“小子,既然有些古怪本事,就在功夫上见个高低吧!放心,我还不会杀你小命,就先断去四肢,稍解吾恨!”
“无缺”出鞘,直指苍穹,剑气纵横!三丈之内,地上雪夹杂枯草打起了一个漩涡,旋转而上,如一条苍龙般。周围空气仿似在一瞬间凝滞住了,连飘落的雪花也缓慢了许多。
剑气凝结后,如山岳般的身形并不前行,剑柄微抖,举重若轻,一招丰沛无极的剑式直刺向前,直奔稳坐“冠军”之上的元召袭来!
周围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剑势去处,“无缺”剑尖似乎吞吐出了三寸剑芒!融化飞雪,刺破寒风。
只有习剑之人才知道,故老相传,剑术练到极致,出招之际,半尺锋芒可现,当然这些都是春秋剑客的传说了,当今之世,却还没有听说有何人能达到此境界。
未曾想,今日这流云帮主挥手之间,出剑式已如此神奇。虽然还没有到至高境,但料想在这世间已是巅峰。
艳羡、赞叹、惊呼、对人间至强者的崇拜……!
在所有人瞩目中,只见那道身影开始发威。手腕微抖,脚步轻移,身似幻影,剑如飞虹,三步赶蟾,七分夺命!
当对方的杀意如同波澜叠涌而来的时候,被那气势带动的雪花与冷风扑面,脸上生疼。小冰儿与泠霜泠雪齐齐惊呼了一声,欲待示意元召快躲时,却蓦然发觉身后的小侯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马上了。
十几丈方圆内,气机催发了西风凌乱,雪打眉梢,有些睁不开眼。泠霜心中焦急,努力的使劲睁大眼睛,去寻找小侯爷的身影,瞬间的天地茫茫,却一无所见。
这一刻的时间似乎变得漫长,漫长到生死无期。但其实很短,短到不过电光火石一瞬间!
“嘭”的一声闷响,如同扎破了一只膨胀的气囊般。霎时雪花纷乱如碎蝶,气机飘散似风缕。
迷雾消散,时光静缓,雪地中,已是世间无敌的男子似折断了脊梁的山岳,佝偻了身躯,苍老了岁月!
身前两步,身形犹未长成的少年一手拄枪,一手随意的拎着那把春秋重剑,手腕翻转掂了掂重量,嘴角有淡淡的嘲讽笑意。
远远有隐雷开始滚动,分不清是来自厚厚的云层,还是大地深处的马蹄声。
震撼、害怕、愤怒、悲伤……种种情绪终于让静滞的人群凶性大发!刀山与呐喊开始扑向那道单薄的身影。
然而,随后的一幕就成了他们所有人在余生岁月里的梦魇!
长枪深深的扎进了脚下厚土中,红缨飘动,青丝染雪。
“无缺”重剑在新主人手中吐出光华灼目,被轻轻的轮过头顶,斜斩向所有人将要汹涌而至的前方雪原。
似重雷落在了凡间,锋芒过处,大地开裂,咫尺天涯,生死难见!
鸿沟如天堑,惊雷已破胆。一剑辟千军,大雪满风寒……。
人世间,一个人的武力值最高能达到什么程度呢?
小冰儿曾经满怀憧憬的就此问过元召。而他却只是笑笑,不以为意。
“其实个人的武勇就算再厉害,也只不过是雕虫小技尔!不过,用来保命健身还是可以的。”
“可是,传说中真的有人可以做到万人敌啊!西楚霸王不就是!”小冰儿心中对他的回答是不服气的。
“这也当真?千军万马中武功抵得甚用?那家伙最后不也穷途末路,自己抹脖子了嘛。”有些惫懒的应付。
小冰儿有些气鼓鼓的跑了,不过没忘了抱走元召交给她的一卷东西,用他的话说就是好好读懂了这些,在这个时代,也许做到万人敌还是有希望的。
在那些辽阔的梦想中,也许时常有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的壮举。不过,当今天她看到不远处涌来的那近千流云帮众后,才真正意识到千军万马到底是怎样的概念。
已铺了一层白雪的长乐塬上,灰色的人影如同一条条溪流淌过,汇聚成河。
刀光映着雪光,形如匹练。精壮的大汉踏碎衰草,排成阵势,彪悍之气如同锐利的锋芒直刺向前!
郭解已经知道了刚才发生的事,他有些疑惑。暗堂长老们的实力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已经多年没有大事需要惊动他们出手了。这次来长安之所以带了他们同行,也只不过是为了在那些背后势力面前展示一下流云帮的筋骨,并未打算有什么可以让他们出手的地方。
但,忽然之间就死了三个了?最厉害的月中子也成了废人?这……这到底是对方真的厉害还是长老们养尊处优久的都忘了怎么杀人了!
重剑“无缺”终于被充满力量的那双手紧紧握住,身形峙若山岳的男人来到了流云帮众的阵列之前,看到了静静立在马上的敌人。
一黑两红三匹马,四个人,没有冲天的杀气,也没有厮杀的狰狞,只有淡淡的从容。
月中子坐卧在了地上,伤势沉重。六大长老仅余的砂节子、流云子各自持剑护在他左右,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郭解挥手止住了身后帮众压抑不住的惊怒和躁动。眼神扫过前方雪地里的三具尸体时,见死去人或身首异处、或胸腹洞穿,不由怒气渐升,眉峰立起,凌厉如刀。
“小小年纪,手段就如此凶残!敢用邪魅伎俩杀伤我帮中长老,郭某今日虽然不想杀你,但会先废去你的武艺,待异日必取你人头,祭奠亡灵!”
流云帮众素知,近年来帮主修身养气,精研武学,探索春秋剑法精髓,已经极少出手。当下听闻此言,知道他已经动了真怒,看来今日又可以一睹“无缺”神剑的风采了!
流云、砂节二人见郭解亲随大队赶到,登时放下心来,忙一边持剑戒备着,一边扶了月中子退到这边来。
他二人刚才并未来得及出手,傍观者清看的明白,是以心底格外惊骇。
“郭帮主,这小侯爷很是邪门,怎会有如此身手?莫不是用的什么妖法不成!”
流云子把此前情形简略一说,与砂节子对视一眼,两人一般的惊惧神色,看着郭解。
郭解皱了皱眉,还未等他说什么,却听对面那长乐侯呵呵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