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璇玑当场变色,他再也忍不住了,用手指着元召大声质问道。
“你、你这是当面撒谎!我带领三万大军正从那个方向而来,哪里见到过押送去往长安的骑兵队伍?元召,你为了一己私利,竟敢违抗圣旨,难道就不怕犯下欺君大罪吗?哼!”
“我说送去长安就是送去长安了!你见没见到关我毛事!”
“你派了多少人马押送……?!”
“两骑,足矣!”
“什么?!如此重要的人物,你竟然说只派了两个骑兵……这是骗鬼呢!”
李璇玑看着元召那副毫不在意的神态,他几乎要出离愤怒了。既然他敢在天子圣意面前公然欺瞒,那自己何不正好抓住这个把柄,好好的利用追究其罪!不过,还没等他好好的盘算一番呢,却听到对方又淡淡的说了一句。
“忘了告诉你,两个军中八百里飞骑送的只是一颗脑袋,所以用不着那么虚张声势的兴师动众。明白了没有呢?李将军!”
“元召!你说什么?你、你杀了单于羿稚邪……?”
这位依靠裙带关系封侯拜将的右路军将军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对方风轻云淡的脸。在这一瞬间,他觉得这个家伙真是吃了熊心咽了豹子胆,这么大的事在没有请示皇帝之前,也敢擅自作出决定。
“对啊!我想杀,所以就杀了呗。难道你还能让他复活吗?”
元召随手把一把刀插在当地,所有人鸦雀无声,这平淡的语气中包含了无比的霸气!李璇玑呆立片刻,半晌无言……。
“你和他闹的这么僵……将来回到长安,恐怕会有些麻烦。”
一刻钟之后,路过的队伍没有再停留,直接向北而去。望着逐渐隐没在长草间的那些骑兵身影,东方朔转过头瞅了瞅元召,脸上忧色深重。
“其实,我很想找个借口,在军中就地诛杀之!不过后来我又改了主意……也许,时候还没到。那么,就等到该发生的事都发生的时候再说吧!”
东方朔大吃一惊,他从元召的眼中看到了浓重的杀气。
大汉朝现在不缺战马,自从几年前开始与西域诸国展开大量交易以来,良种战马的引进,就是最先的重中之重。
在关中、汉中地区的广阔山区平原上,分布着许多蓄养基地。大批的战马在这些地方繁育成长,不断的供应到军中,成为汉军将士们的坐骑。
除此之外,汉军几次对匈奴作战的大胜,在取得广阔地域的同时,缴获的马匹成千上万不可胜数。剔除掉一些羸弱不堪骑乘的,由商人们买卖,其余的大多数便都也成了军中战马。
因此,大汉骑兵的数量得到很大扩充。除了黑鹰军、赤火军和边关的几支骑兵队伍之外,内地驻军中也装备起来了数量不少的骑战之士。
长安城周围的几座大营驻军,自然是得到了优先发展。包括细柳营、北大营、南门大营这些,都基本上战马齐备,再也不是从前半步半骑混合的状态了。
北大营数万驻军,主将李璇玑随军出征有些日子了。留守军本来以为没有他们的什么份了,却忽然就接到了皇帝陛下的虎符调令,命令集结两万能战之士,迅速北上朔方,归李璇玑将军统一指挥,作为右路军,协助大将军卫青亲自率领的黑鹰军,共同展开对匈奴的漠北战役。
北大营留守将军不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集结兵力星夜行军,在指定的时间赶到塞上,面见后军将军李璇玑交割差事。
李璇玑大喜,这助力来的正是时候。他早已经接到了长安传来的密报,知道妹妹李婉玉在皇帝陛下面前求得这个机会,就是要让自己在对匈奴的最后决战中立下功勋的,如此良机,自然不容错过。
李璇玑所部万人在西域战事中负责转运押送辎重,虽然没有直接参加几次战斗,但他相信等到战争结束论功行赏,却少不了他们的。不过,没有拿得出手的战绩,终究还是有些美中不足。
现在好了,马上就要奔袭匈奴漠北老巢,自己手握精兵三万,匈奴人已经是强弩之末,还怕没有立大功的机会吗?
改任右路将军之后的李璇玑踌躇满志,带着三万汉军一路向北几十里来到龙城大营,见到了在此坐镇的元召。
既然太子没有露面,那就以军务倥偬为借口,不去拜见了,省的别扭。李家与元召宿怨已深,却也不必假装那些客套,见面之后,直接公事公办。
“元侯,末将这次奉旨北上,除了与诸路汉军一起平灭匈奴之外,还有一个重要使命,乃是皇帝陛下亲自交代的,望元侯休得推脱,速办为宜。”
李璇玑面容严肃,直视元召的眼睛,他身材高大,生的十分雄壮,无形中就会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不得不说,李家的基因确实不错,姐弟三人只看外表都是人中龙凤。
元召神色平静的看着这位浓眉大眼的将军,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这让旁边的东方朔不由得心中一跳,他认识元召日久,对其了解越深,就越知道他的不按常理出牌之处。元召与李家兄弟的过节他也知道,深怕他一时意气在军中与李璇玑闹将起来,恐生不测。当即连使眼色,示意元召注意。
元召只当装作没有看见。他用手指了指中军大帐门口,登时变下脸来,厉声喝道。
“我元召受天子钦命,以大汉尚书令身份出长安,节制诸军对匈奴作战,至今三四月来,众将都听从调度,却从未见你李璇玑来中军报道过。今日蓦然至此,言辞不知所谓。难道军中的规矩,你都不知道吗?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