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制此丹的药方就在他手里,里面用了什么药材,他一清二楚,可让他就着那些药材炼出同样的丹,却是不能。
只知其形,不知其里,空有一张药方,无法炼制出药性合宜的丹丸。
许太医看究了许久,终是将瓷瓶给盖上了,重新递回给白芷。
白芷接过,笑问:“许太医可看出什么来?”
许太医一脸颓丧,叹着气摇头:“我从前自诩在炼丹术上颇有几分造诣,院中同僚们炼的丹,但凡过了我的眼,我都能猜出个七七八八,炼出同样的丹丸,也不是难事,可白姑娘炼的这丹,我虽有药方在手,却无法保证能炼制出一模一样的。”
白芷的面色始终淡淡,见许太医说这话时,神情颇为真诚,心中原先的那许许不快,终是消散,她笑道:“许太医您能猜出同僚所制丹丸,并炼制出同样的,那是因为许太医对那些丹方及炼制方法亦十分熟悉,所以要复制一份,并不算什么难事,而我这丹,您是头一回见,对其中份量没有把握,这才会觉得有难度。”
她大方的将瓷瓶给到了许太医的面前。
许太医双手接过,面色肃然,没有急着去打开瓷瓶,而是朝白芷躬身一揖,“姑娘说的不错,医者同道,辩方论症,方能各取长短,研出最为对症的医方。”
许太医心中感慨,他行医几十年,竟不知从何时开始,开始忘了最初学医的目的,他当初学医,不就是为了能让世上少疾苦,少别离吗?
更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和世俗中的那些人一样,有了私心,有了贪意。
此时醒悟,顿觉愧面赤红,无颜面对身前这清弱少女。
白芷见他这模样,笑着道:“许太医,行医为善,任何时候都不称晚,而学医之道,更是了无止境,任何年龄都不算迟,我尚年幼,将来定有许多不懂的事需要叨扰许太医,还望您莫要嫌弃才是。”
白芷朝他回了一礼,清清缓缓的声音落在许太医耳中,仿如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