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是很怕死!
他们已经安逸了数百年的时光,已经习惯晚上唱一段,舞一段,饮酒作乐,与看对眼的同门,来一段双宿双飞的双修之道!
需要他们献出生命的“落霞山保卫战”,距离他们真是,太遥远了!
他们这些外门弟子,只是受到了宗门的庇护,对于宗门的资源,其实享受到的并不太多。
虽然他们的功法修为,都是来自于宗门,可,他们也每年上缴给宗门大笔的灵石,用于供给内门那些资质出众的弟子。
更让他们愤愤不平的是,内门弟子并没有因此对他们表示感激。
内门有太多弟子,根本不将他们这些外门弟子当同门,那些人甚至不愿意给予自己一个正视的眼神。
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茅坑里的臭虫,或者是阴沟里的老鼠。
将他们看作是可以践踏的蝼蚁。
这样的宗门,这样的同门,真的值得他们豁出性命,去捍卫,去保护吗?
都说内门弟子,是落霞山的脊梁,是一个宗门的中流砥柱。
既然他们是脊梁,他们是砥柱,那灾难来了,让他们挡在前面好了。
反正宗门从来不曾将他们这些外门弟子放在心上。
……
南寥寥想过,面对来势汹汹、野心勃勃的敌人。
落霞山势必要面临一场恶仗。
哪怕他们布下了天罗地网,诱因躲在暗处的敌人上钩,也避免不了一些人的牺牲。
南寥寥设想过,他们的敌人是何等的狡猾,何等的凶恶,何等的厉害。
却不曾想到,敌人还没有真正到来之前,他们的内部,就已经出现了分歧和动荡。
闹得最欢,蹦跶得最高的,居然是他继任掌门以来,一直大力扶持,寄予厚望的外门!
“道君,四师兄、五师兄和九师姐,已将赋门未满十岁的弟子暗中转移出山,刚有消息来报,他们现已离开江南境内,至多两日,便可到达西洲大陆。”
“道君,弟子已命赋门筑基期以上同门留山待命,除十二名弟子历练未归,十岁以上弟子,均已得到消息,现严阵以待,只等道君发令。”
青年如芝兰玉树一般,伫立在儒雅俊秀的男人面前,不徐不缓地汇报着两日来的安排,话得内容,每一句都令人心惊肉跳。
“没有离开的吗?”
儒雅的男人,端坐在围棋之前,手持黑子。
而他的对面,则是一个与他衣着样貌气质别无二致的男人,正手持白子,笑吟吟的落子。
他似挑衅地看着对面执黑子的男人,又似在倾听青年和男人的谈话。
这二人分不清哪个是本体,哪个是法术幻化的分-身。
只有元婴道君,才能施展出这样真实的分身术,也只有元婴道君,才能瞒过拥有金丹修为的赋门弟子林子轩,令其双眸混沌,不知面前二人,谁才是自己真正的师父——
赋门门主,陆离。
听到师尊陆离的话,林子轩的脸上划过稍纵即逝的鄙夷,“没有。”
他说道。
无论是陆离的本体,还是幻化的分身,此时都没有抬头,两人似乎均沉迷在面前的棋盘之中。
好似谁也没有看到林子轩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却见手执白子的男人,语气淡漠清冷,声音却带着一抹暗讽的调侃:
“不想留下的,就让他们离开,不要强留,这个节骨眼上,不让想走的走人,是等着他们留下来当叛徒吗,告诉那些怕了的胆小鬼,现在走的,回来待遇如常,若是现在决定留下,到不该跑得时候跑了,待事情过去了,就不要怪本座不慈不义,没有身为师尊的宽容和大度。”
林子轩一愣,俊逸的面容闪过一丝愕然。
停顿片刻,他拱手冲座上“二位”陆离道君行礼,“弟子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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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合欢弟子都不知发生了何事。
只有极少数核心弟子,才知道,在歌舞升平的背后,暗藏着巨大的危机。
眼下,黑暗来袭,躲在暗处的敌人,可能随时露出他们锋利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