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娴心神一震,睁开眼来,还来不及起身,突然软轿就朝一边倒了去。她在里面跟着翻了个跟斗。
霎时耳边响起了打斗声,随后是相继的闷哼声。
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从外面传了进来。
“玉砚?”
沈娴一连喊了几声,都听不见玉砚的回答。
轿外响起了脚步声。
沈娴面色一沉,利落地从软轿里爬起来,顺手掀开帘子便准备出去。
可掀开帘子的时候,沈娴的动作却顿住。
一把明晃晃的刀刚好抵在她的脖子上。那刀上沾着血,正黏稠地一滴一滴往下淌,落在沈娴素色的衣襟上,仿若绽开的梅花。
几个穿着普通布衣的粗鲁男人正站在轿子前,浑身散发着一股汗臭和猖狂的气息。那如狼似虎的目光紧紧盯着沈娴。
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下来。一股浓浓的压抑感和窒息感让沈娴有些喘不过气。
为首的那个看清了她的脸,往地上啐了一口:“他妈的,原来是个丑娘儿们!”他把刀往沈娴喉咙送了两分,嚣张道,“是你自己出来还是老子我把你逮出来?可能由我动手,不会那么怜香惜玉的。”
沈娴面色沉寂,不慌不忙地缓缓半起身,然后一点一点地走出了轿子。
外面有更加浓重的血腥味。
怎么回事?
待她定睛一看时,发现四个轿夫,全都被杀,倒在了血泊中!
明明前一刻他们还抬着她四平八稳地往前走。
沈娴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场景,无处不在的刺目的血,一具具倒在地上的尸体。可是以前……那全都是演戏!
演戏的时候,地上的血泼的是特制的血浆,没有这么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地上躺着的人也全部是装死,亦没有这般惨不忍睹、死不瞑目!
秦如凉浑身一震,下一刻如一道风一样从沈娴面前一飘而过,转瞬了消失在了去芙蓉苑的路上。
赵氏连忙把那个传话的丫鬟扣下,道:“二夫人真的自尽了?”
丫鬟捣头道:“二夫人是真的悬梁自尽啊,要不是香菱姐发现得及时,恐怕要香消玉殒了啊!”
沈娴笑了笑,道:“看来香菱发现得真的好及时。”
话音儿一落,那头管家从前院过来,见了沈娴恭敬道:“公主,连公子的轿子到了,说是要接公主过去。”
沈娴动了动眉,都这个时候了,连青舟来接她作甚?
见沈娴不做声,管家又道:“公主,天色已晚,不如老奴去回绝了连公子,等明日公主再去?”
沈娴抬手止住,起身道:“反正也不远,我过去一趟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管家哪里放心,要是公主这一去又是一夜不归,将军知道了还不大发雷霆?
管家道:“要不,老奴先去跟将军说一声?”
沈娴似笑非笑道:“当然可以,只是眼下将军刚去了芙蓉苑,听说二夫人要悬梁自尽,你是要过去找不痛快吗?”
管家闭了嘴。
随后赵氏去隔壁还猫了,沈娴便带着玉砚一齐出了大门。
那顶软轿眼下正停在大门口,等着沈娴上轿。
这厢沈娴离府了,那厢秦如凉火急火燎地赶向芙蓉苑,看见房中犹还悬挂着三尺白绫,面色有些发白。
柳眉妩已经被解救了下来,纤嫩的脖子上红痕十分明显,呼吸虚弱、面色憔悴。
香菱在旁哭红了眼:“夫人,您这又是何必……”
柳眉妩惨笑道:“我不过是被将军遗弃的人,活着也是碍将军的眼,不如一死互相都解脱。”
秦如凉进房便把柳眉妩揉进怀紧紧抱着。
两人许久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