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卦也感觉到苏折身上散发出来的幽冷的气息,顿时酒醒大半,抹了抹冷汗道:“这位公子对不住啊,他、和喝醉了,公子莫要和他一般见识。”
“谁说小爷喝醉了,小爷我没醉!”
苏折淡淡道:“无妨,我识得他,贺相家的二公子。”
“哈、哈哈……原来是朋友啊……”刘一卦干笑道,那方才为何跑路的那二人见了他像见了鬼一样。
后来还是苏折亲自把贺悠送回了丞相府。
据说当时贺相请他入堂,他一边品着茶,一边看着贺悠被贺相吊着打。
贺相一边打一边骂:“逆子!逆子!你翻了天了,居然连大学士都敢调戏,看我不打死你!”
贺悠酒醒了,再瞅苏折一派闲适淡然的神态时,哪里还敢觉得他美,简直就是可恶透顶!
沈娴后来知道这件事,坚定地觉得最近还是不要跟苏折见面的好,免得自己也倒霉。
玉砚道:“奴婢怕苏大人情有可原,公主好似也很怕苏大人哦?”
“我怕他?”沈娴眼皮一抽道,“他又不是老虎,我怕他作甚?”
“可是他害得贺二公子被他爹毒打了一顿,听说二公子被打时,他还在一边悠悠喝茶。”
沈娴唏嘘道:“是贺二自己先不老实,乱吹口哨。像苏折那样的人,他也敢调戏?反正公主我又没调戏他,他就是想发火也发不到我头上来。”
沈娴背过身去和小腿玩。
只是有些事,她尚不知见了苏折又该如何跟他开口。
除夕这一天,沈娴得到了消息,说大抵入夜时分连青舟会抵京。届时请沈娴到阳春河边一聚。
沈娴十分高兴,连青舟还算守信,能赶在今年的最后一天里回来。
一连这几晚,京城里都沐浴着新年即将到来的喜庆,夜里街市比寻常更热闹一些。
下午的时候,玉砚伺候沈娴更衣挽发。
玉砚照常要去拿以往沈娴出门时穿的男子衣服,这回沈娴却道:“着女子常服吧。”
沈娴低垂着眼,不紧不慢地系着带子。
秦如凉心里一动,抬手握住了她的手。
沈娴皱了皱眉,眉间有厌恶。她不咸不淡道:“例行公事而已。”
秦如凉第一次有勇气,郑重其事地对沈娴道:“沈娴,如果你还能等我回来,如果你还肯给我机会,以后,我都愿意对你好。我也会保护你,不会再因为任何人而后悔,我曾保护过你。”
沈娴动作一顿,抬眼看他。
他逆着光,有些不真实。
沈娴笑了,只可惜眼底里没有半分情意和温度,道:“秦如凉,你爱上我了?”
离别在即,这一次秦如凉没有躲避,“可能是吧,我爱上你了。”
“那你听着,我沈娴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你,就算最后孤苦一生不得善终,也永远不会。你忘了你曾说的,而我也还没忘。就算哪天你跪下来,我也只会把你踩得更低。”
秦如凉手上紧了紧,握着她的手一时没放开。
沈娴又若无其事地笑道:“今日若是眉妩在这里,可能这些话你便得和她互诉衷情了。只可惜,我没让她来。”
秦如凉道:“我已不想再和你视如仇敌了,如若你能放过她,你可以尽管恨我。其他什么我都可以不管,我只有一个要求,请你这段时间放过她。”
沈娴挑眉问:“那你走以后,我把她禁足怎么样?让她所有活动范围仅限于芙蓉苑,不得踏出半步。”
秦如凉道:“好。”
“你放心,你回得来回不来,她是你的都跑不掉的。我很念旧情,总不会把她卖去明月楼做妓。”
沈娴抽出手,拢了拢他身上的大毡,云淡风轻道,“你要回不来,我也送她去陪你,好让你俩双宿双栖。”
鼓声响。
话别的时间到了。
秦如凉最后深深看她一眼,不再逗留,转身上高台,歃血为盟,拔军出征。
沈娴看着浩浩荡荡的大军渐行渐远,最后形成一条黑色的线消失在天边。
玉砚道:“公主,我们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