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太和宫对岸,看见灯火在湖水上掩映涟涟,清淡柔黄。
玉砚一直不放心地守在太和宫前,看见沈娴一走过小木桥,就匆匆跑过来,带着哭音道:“公主跑到哪里去了!二娘说你一个人走走转转,她可真放心!”
沈娴还没回答,玉砚便注意到她嘴唇红肿,眼神变了变,像是明了。
今天晚上有朝廷官员也进宫来入宴,玉砚想,公主的嘴唇弄成这样,除了那苏大人,还能有谁。
沈娴摸了摸鼻子,稍稍遮掩了一下唇。心想着下次是不是该注意点儿。
玉砚不再多说,神色变化后也归为平静,只道:“外边冷,公主先回屋吧。”说着便搀扶沈娴一道回了房。
因着回来得有点晚,崔氏已经照顾小腿睡下了。
玉砚打了热水来侍奉沈娴洗漱,直言不讳道:“公主今夜又去会了苏大人?”
沈娴面瘫地“嗯”了一下。
玉砚碎碎道:“奴婢道是二娘怎么放心公主一个人,却原来是……”剩下的话她没有说下去。
玉砚脸上不是很高兴,反而有丝丝担忧。沈娴知道,玉砚一直对苏折有看法。
洗漱过后,玉砚又拿来寝衣给沈娴换下。
在解发宽衣时,沈娴衣襟敞开下来,锁骨那处的吻痕一下子就毫无预兆地暴露在玉砚眼前。
玉砚脸羞得通红,面色极为复杂:“公主你竟让他肌肤相亲……”
沈娴低头亦是看见了苏折留下的痕迹,可以让她回味很久。她若无其事地快速拢起寝衣,道:“大家都是成年人。”
“公主,他不值得。”玉砚憋了许久,却只憋出了这一句话。
沈娴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可玉砚显然是被刺激到了,后来便一声不吭,等沈娴躺在床上以后,便转身出去了,道:“公主早点歇息吧。”
沈娴深深浅浅地低喘,眉间是至深柔情,轻声呓念道:“我沈娴,本来就是苏折的女人。”
苏折搂着她,道:“今夜你确是极美。”
沈娴愣了愣。
苏折又意味不明道:“夜梁六皇子,总是盯着你看,难道真以为往后你就是他的了么。”
沈娴不禁失笑,道:“今夜你一次都不曾抬眼看过我,怎知道我好看?”她手摩挲着苏折的官袍衣襟,细细道,“倒是我,总也忍不住偷偷看你。近来一直是这样,明明你就在我的眼前,我却不能光明正大地靠近你。”
苏折官袍衣襟上的绣纹与他的黑衣不同,衣料也不一样。但是沈娴摸起来,心里就是感到无比安宁。
她倚在苏折怀里笑说,“我发现,你着这官袍,也挺好的,朝中无人能及你风华一二。朝事政事皆俗事,可这样的一身官袍,却被你穿出了一两分禁欲的味道。好似你这样的男子,不该立在那群世俗人堆里。”
“你喜欢?”苏折轻挑起嗓音,问。
沈娴虽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也听得出他语调里的慵懒和愉悦。
她偏笑而不答,问:“你的身体都好了么?”
“差不多。”
沈娴理了理他的衣,一直都不太放心,复问道:“从上次宫宴到这次,也不过才过去了一个月,身上的伤呢,都好了么?”
苏折道:“只要不大动,便没有问题。”
这时沈娴才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这些天她一直忍着,眼下见到他,总算可以问一问。
“还有,小腿的事……”提起小腿的身世,沈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一直想听苏折怎么说,但是当这件事真的摆在两个人面前时,沈娴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她在太和宫的时候就告诉自己,如若小腿真的是苏折的孩子,不就十全十美了么。她一直不敢奢望苏折是小腿的亲生父亲,那么如今他有可能是,不就得偿所愿了么。
可不是这样的。
沈娴一直试图遏制那些莫须有的想法,苏折为什么一直瞒着她,为什么不肯相认,甚至他一个极度克制的人,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碰她……
许许多多的为什么,被她压制在心底,不表露出来,不等于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