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夏皇一顿,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沈娴抬手取出一枚玉佩,玉佩通透莹润、洁白无瑕,挂着明黄色的穗子,上面的龙纹栩栩如生。
既然打定主意到这北夏来,沈娴是带了很少的人马不假,但她也不能毫无准备。
沈娴挑眉道:“这帝王玉,北夏皇应该不感到眼生吧。”
这是北夏皇的帝王玉,以往是北夏皇经常佩戴的。可前几年,北夏与大楚对兵边关时,他曾以此玉佩取信于大楚女君,女君非但没有信他,还要了他北夏的穆王爷做人质。
一提起这件事,北夏皇就生气。大楚女君不识抬举,给他的印象非常糟糕。
现在沈娴拿出这玉佩,那她的身份彰显无疑。
早在沈娴从边关赶往北夏上京之前,就已命大楚边关备上一些地方礼物,并传话到北夏,道是大楚女君要亲自出使北夏,人已经在了路上。
北夏皇早收到了消息,却一直未见女君出现。没想到她居然偷偷地到了上京,并且试图把北夏亲王给拐跑!
女君出使北夏的消息传遍两国,如今北夏皇反而不能把她怎样。
这也是沈娴为自己准备的后路。既然暗着抢人不行,那只好明着来。
对面北夏皇面色如鬼,渗人得很。
穆王姗姗来迟,远远地瞅了瞅沈娴手上的玉佩,道:“啊呀,这不是吾皇的帝王玉么,我记得当初只有大楚女君的手上有这样一枚。原来是大楚女君陛下远道而来!”
北夏皇冷飕飕地盯了穆王一眼。
秦如凉眼神冰冷地扫视一眼包围的禁卫军,道:“吾皇亲临北夏,北夏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欢迎的吗?若是吾皇在北夏京城有何差池,这要是传出去,北夏皇蓄意挑起两国争端,岂不让天下百姓唾骂。”
大楚今时不同往日,兵强马壮、国力日渐雄厚,北夏本不是好战之国,自然不会主动挑衅。
苏折看出了她的意图,道:“照这条路跑到城门,约摸也得半个时辰之后。我知道一条捷径。”
沈娴道:“你不是一直在养病么,会知道捷径?”
她对这京城不是很熟悉,想来苏折也不会比她熟悉到哪里去。
苏折却道:“虽是在养病,前几次病情好转时,也出来转过两回。这京城你好像是第一次来,你不如听一听我的。”
沈娴毫无保留地信了他。让车夫按照苏折指定的路线前行。
从始至终,她都是这般对他深信不疑。
然而,这一次沈娴错了。
她如此相信苏折,所导致的直接后果便是——马车驶进了北夏禁卫军的包围圈里,前方无路可走,后方亦无路可退。
沈娴眯着眼看着一脸淡然的苏折,苏折还对她温和无害地笑了一下。她发现,这人纵使不认得她了,但那腹黑的性子却是分毫未变。
“你坑我?”
苏折略扬了扬眉梢,眼底里几许笑意,道:“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你抢了去,万一我清白没有了怎么办?”
沈娴被他给气笑了,道:“你可能不知道,你清白早就没有了。”
苏折温浅道:“天子脚下,纵没有我给你指路,你也跑不出京城。”
她发现折腾这么一遭后,苏折的精神好了许多,心情看起来也不错。这让她依稀有种恍惚感,仿若时光倒流,回到了他们初时时候的光景。
只不过这一次换做她来主动着。
沈娴告诉自己没有关系,就算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把他们之间的所有事都忘得一干二净,那也没有关系。只要他还活着,不就是上天对她最大的眷顾了么。
从大楚奔波到北夏,一路千山万水、长途跋涉,沈娴一心惦记着这个人,途中不曾睡过一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