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还残留着一股热辣辣的感觉,她悄然伸手去抚了抚嘴唇,似残留着方才与他缠绵的温度一般,让她心颤。
苏折的院里宫人无事是不得进去的,只在院外听从差遣。
眼下他带着沈娴从容悠然地从宫人们面前走过,宫人垂头侍立。进院时他淡淡道:“去拿点冰和棉布来。”
“是。”
他的院子里十分清静,屋檐下的廊灯温然亮着,院里的光线有些暗淡,却十分柔和。
苏折牵着她走上回廊,轻声细语道:“今晚回来时,听外面的宫人说,你今日来过,在这廊下坐了一下午。”
沈娴无言。
他侧身问她:“可是在等我?”
“我若说不是,你信不信?”
“当然,不太信。”
沈娴飞快地看他一眼,又撇开视线,道:“那你还问这么多做什么。”
她感觉这个人骨子里还和以前一样,有点腹黑,有点恶劣,就是想看她窘迫,想看她无所适从。
苏折松开她的手,去推开房门,轻轻道:“当我马不停蹄赶回来的时候,知道有人一直等着我,那种感觉,大抵就是归属。自大病醒来,我从来没有这般归心似箭过。”
沈娴有些发怔地站在门口,看着苏折走进去,信手点灯,房中温暖明亮的光四散开来,衬得他身影修长挺拔。
苏折回转身,看向门外迟迟不动的沈娴,有些蛊惑意味地邀请道:“进来坐。”
沈娴依稀可见他房中一角的陈设,在苏折的注视下,一时间竟真有些无所适从的感觉。
就好像回到了最初始的时候,多年前楚京的那一处清静的院落里,他略有些冷清的房间总给她一种禁忌的感觉。只要她一踏进去,一颗心就会控制不住地怦怦乱跳。
她恍惚有种感觉,如今是要把以前经历过的爱恨嗔痴都再重新经历一遍。或许走过的路,是不能够再回头走过,可那种心境却可以重来。
不管重来多少次,她知道自己都会爱着屋子里的这个人。
苏折要继续走,沈娴忙道:“这样,你先让我回院里,跟阿羡打声招呼如何?我要是迟迟不回去,他一定会担心的!”
苏折看了看天色,道:“也好,这个时候,大抵宫宴也散了,阿羡也回来了。”
“放我下来,我自己走。”沈娴唬眼道,“院子外面有我的禁卫军,你这样抱着我不好看。好歹,好歹我也是大楚的女君!”
苏折挑挑眉,道:“嗯,你说得有道理。”
他总算是把沈娴放下来了。于是乎沈娴在前面走,苏折便好整以暇地在后面跟。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院子,沈娴抬头见寝房里的灯还亮着,不由大喜,三两步上前去,敲门道:“阿羡,你回来了啊?”
一推发现推不开,从里面闩上了。
里面传来苏羡的声音:“是啊,早回来了。”
沈娴戒备地回头看了看月色下悠悠而立的苏折,忙道:“快开门,娘要回来睡觉了。”
结果沈娴等了一会儿,苏羡也没来开门。
苏羡不紧不慢道:“我爹没留你吗?”
沈娴抽了抽眼角,硬着头皮道:“他没留。”
苏羡道:“在宫宴上他都那样对你了,我觉得他应该是想留你的,你去找他试试看。”
沈娴继续敲门,道:“喂,当儿子的不能这样啊,你还要你娘露宿在外不成?哪有不让娘进房睡觉的,还胳膊肘往外拐,尽想着坑你娘,你这是不孝你知道吗,我劝你……”
话还没说完,里头呲溜一下,熄灯了。
沈娴凌乱地站在房门外,听着苏羡不咸不淡道:“我要睡觉了。”
“你竟敢给我锁门!”沈娴在门外气急败坏,“苏羡!小腿!”
只是不管她怎么叫,里头苏羡就是不理她。
沈娴气得小踹了一下门,郁闷道:“真是儿大不由娘!”
身后温煦的声音及时响起:“看来我今晚若不收留你,只怕你真要露宿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