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怎样，刀身依旧比直，刀芒依旧锋利，是杀人刀。

刀马随手拿起一把刀，然后将刀匣挂好，面不改色。

然后抬刀，杀人。

伴随着短暂的停歇，赤血马的速度在北莽刀的肆虐中和身后龙卷风的追赶下再次提速，刀马黑色的披风伴随着火红的赤血马在罗刹之中如坠落的流星一般向前碾去，留下一地的血肉尸体，坠落在狂风之中！

“老伙计，现在可不能停啊，停了你和我的小命就没了。”刀马拍了拍身下的赤血马说道，好似回应一般，赤血马嘶吼了几声，调动着浑身的肌肉努力的奔腾着！

五百刀，一千刀，两千刀，三千刀，刀马在心里默默的数着，北莽刀如机械般精密的挥砍在一只只罗刹的胸口和头颅之上，随着马蹄的震动声和光芒的降落，一人一马已经在罗刹之中挥砍了近两个时辰，但前方的罗刹依旧源源不断的从天空中落下，然后被北莽刀砍落！

刀马从刀匣里拿起了最后一把北莽刀，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木匣和十把刀的空位，苦笑了一下，然后合匣，继续挥砍，赤血马眼球充斥着血丝，身上竟然渐渐冰冷，用尽着最后一丝力气向前奔跑，当他砍到七千九百九十九刀的时候，赤血马停了下来，光芒也随之不见。

太阳并未落山，而是因为前方的罗刹爬满了山谷，铺天盖地，遮蔽苍穹。

刀马苦笑了一下，摸了摸身下赤血马，“老伙计，这么多年跟着我，真是苦了你了。”他转头看了看身后无尽的尸体和越来越近的狂风，只是叹了口气，然后便望向前方，低声呢喃：“我还没有再见你一面，怎么能死？”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发誓一般。

于是刀马在此握紧了手中的刀，对着身下喘着粗气的赤血马说：“上路吧，老伙计，我们还不能死。”

“嗷～！”赤血马嘴里喷着血发出了哀鸣，像是在怒斥这天地的不公一般，向前奔跑，然后用尽浑身力气，腾空而起！

刀马发出无声的吼声，如火焰般燃烧的赤血马带着一人一刀一马腾空而去，无数的罗刹瞬时间像着刀马跳去，黑暗笼罩住刀马的眼睛，细小的光芒再也透不过密密麻麻的罗刹，刀马睁大了眼睛却如同深处黑暗之中，而黑暗那头，则是上万只嘶吼着的野兽！

黑暗遮住了刀马的眼，却遮不住他的刀，他大吼着第八千刀，挥舞出了他人生中最霸气的一刀，像着数万只罗刹砍去的一刀！

夕阳！阳光变成了火红一般，如同金红色的火焰照耀在大地之上，随着一层层罗刹的狂后，阳光如同沸水倒在了雪层之上，一只又一只的罗刹被光芒照耀，汽化，一层又一层的黑色被火焰燃烧着，就在这火焰燃烧的中心，一点刀芒劈出，然后是一刀，一人和一马！

“轰隆！”伴随着赤血马撞击在地面的巨响，一人一马躺在地上疯狂的喘着气，像是从未呼吸过一般贪婪的呼吸着大漠干燥炎热的空气，刀马傻笑着，手中握着一把刀刃残缺不齐的北莽刀。

许久，刀马上马，马蹄奔腾，向着火红色的余晖而去。

一人一马一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