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好戏连番演

奋斗在盛唐 牛凳 4802 字 11个月前

果然,只见林三郎微微一笑,道:“正是区区在下。刚才我可是在里面听到了,你说清源户曹吏宋温在你这儿没什么面子可讲。那我呢?”

语气轻唤,话中却是盛气凌人。

徐虎干笑两下,道:“林三公子言重了,您的面子不就是沈大人的面子吗?”

紧接着,徐虎别过头去,压低着嗓门儿冲崔耕嘀咕道:“崔少东家,这趟差事儿可不好办了,这位林三郎的姐夫正是泉州府衙的录事参军沈大人!别说我这小小捕头啊,便是我们家县尉大人,也得卖他面子啊!”

靠!

崔耕暗骂一声,怎么还扯出一个录事参军的小舅子出来?他知道这录事参军可是府衙实打实大佐官,除了刺史大人之位,这录事参军仅在长史、司马之下,掌一府六曹文簿之外,还有举弹善恶之职。什么叫举弹善恶,就是检举和弹劾州府县衙官员的权力,属于地方监察体系。就是说,这录事参军一职既有掌判六曹体系的权力,等同州府级别的县尉,然后又有了纠举弹劾同僚官员的权力。这泉州府的录事参军一职要放到后世,绝对是一个副厅级书记没得跑,而且这个书记还综合了政法委书记和纪委书记的权职。

有时候,就因为他的举弹善恶之职,连在他之上的长史、司马,都要对他礼让三分。至于刺史倒是无需给他面子,因为弹劾刺史这种级别的官员,还轮不到他,这个活儿是御史台的监察御史们干得。

就算如此,这林三郎的姐夫在崔耕看来,也是大牛啊!

现在听着徐虎这么说,崔耕能感觉得出来,他想要打退堂鼓了。哪怕这事儿最后莆田县尉贺旭追究他,他也有理由讲的过去,人家是录事参军大人的小舅子,别说他小小捕头,纵是贺县尉也得照样给面子嘛。

奶奶的!

崔耕暗恼一声晦气,千算万算,就是没有摸清这林三郎居然还有个当录事参军的姐夫!现在徐虎要认怂,他自然也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不过好在让清源县那帮子老东家老掌柜们认清了薛松年等人的真面目,以后他们要想再做买卖,可能就没那么顺畅了。至于其他的,狗日的,看来又要便宜薛松年、梅姬这帮子人了!

就在他准备跟徐虎说放弃之时,突然,又从后面涌来一群衙差,乱哄哄地冲进了村口现场。

领头之人,崔耕貌似好像认识……

这时,那领头捕快也是猛地一拔唐刀,高呼:“弟兄们,将薛松年这伙子造假酒的贼子统统抓起来!”

紧接着,又是几名捕快冲了上去,再次将薛松年和梅姬摁倒在地。

倒霉催的薛松年可怜巴巴的被摁倒在地上,扭头望着林三郎。

林三郎见状,皱着眉头暗骂一声,妈的,怎么又来一拨衙差?真拿本公子是泥塑的,没半分火气?

当即,他高喝一声:“府衙录事参军沈大人乃我姐夫,谁敢在本公子面前拿人?”

“老子敢!”

那领头捕快虚空挥舞了一下唐刀,喝道:“哼,本捕头一早就接到匿名信,说是有人冒充府衙大人的亲属在这儿制造假酒,呔,原来是你这厮挑的头!来呀,连这白面后生也一块拿了,统统抓回县衙领赏去!”

“你敢?”林三郎听罢,目眦欲裂。

“在俺们这清源地界儿上,就没有本捕头不敢干的事儿!招摇撞骗的小白脸,你且记住了,爷爷乃清源县衙第一捕头——宋根海!”

“来,弟兄们,这种场面怎么能没有酒?来,给本捕头开上一坛子好酒来!”

……

眼前此景,让所有人跌破了眼睛,连崔耕都暗里乐呼:“怎么是宋根海这个奇葩?咦,这下面的戏还真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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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潭村,村口。复制网址访问

随着徐虎率众役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住现场,崔耕和田文昆也带着各自手下壮丁围拢了上来。

不等崔耕上前冒泡,田文昆便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揪住薛松年的圆领长袍领口,指证道:“徐捕头,这老货便是薛氏酒坊的薛松年,这帮人就他领的头!他身后这妇人便是梅姬,乃薛松年同伙!”

不怪田文昆如此义愤填膺地抢先去指证,实在是因为薛松年这帮人太坏了,而且已经大大地损害到他的利益了,要知道一旦这伙人的假酒开始扰乱市场,破坏木兰春酒的名声,那遭殃的可不仅仅就是崔耕一人,他田文昆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他跟崔耕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同一艘船上的小伙伴。谁敢动了他们的奶酪,他田文昆就敢跟谁拼命!

徐虎直刀在手,杀气腾腾地走上前来,冷不丁哐当一声,拔刀出鞘直接将刀背贴在薛松年的老脸上。

“啊!杀人啦!!!”梅姬吓得小脸苍白,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薛松年更是不堪,冰凉彻骨的钢刀就这么冷冰冰地贴在脸上,吓得两腿直打哆嗦。

这两人都是买卖人,而且向来养尊处优,何曾经历过这种阵势?

“怂货!”

徐虎斜了眼梅姬后,鄙夷地看着薛松年,缓缓抽回直刀,利索地入鞘,郎朗说道:“经查,薛松年、梅姬一伙在仙潭村开设造假酒坊,冒充木兰春酒扰乱泉州府酒市,尔等品行不端,行径卑劣,且严重损害崔氏酒坊的名声及买卖。今日,奉我家县尉大人之命,前来缉拿尔等回莆田县衙,听候大人审断发落!”

“冤枉啊,奴家真是冤枉啊!”梅姬一听要抓到莆田县衙去,立马哭丧开来。

而薛松年也是第一时间辩解道:“捕头大人,草民冤枉啊。我们在仙潭村开设酒坊不假,但我们没有造假酒啊。您瞧,这酒能喝的,喝不死人的!”

说罢,薛松年顺手从身边最近的骡车上抱下一小坛子酒来,迅速启开泥封,高高举起对嘴就是咕咚咕咚猛灌两口,随后砸吧了一下嘴,喊道:“捕头大人您瞧,我自己都敢喝,这哪里是假酒?虽然俺们这酿酒的本事比不上崔家,但这酒绝对是不算假酒啊!”

“呵呵,薛东家好利索的一张嘴啊,信口雌黄的本事真是张嘴即来!”

一直没有吱声的崔耕这时终于上场,缓缓走到薛松年跟前,嘴角微微扬起,冷笑道:“这是在跟徐捕头玩偷换概念的把戏吗?”

他生怕徐虎他们听不懂偷换概念的意思,旋即解释道:“你这酒的确喝不死人,但此番莆田县衙的官差过来拿你并非是因为这酒能不能喝死人。而是因为你们酿造低劣的烂酒来冒充我们崔氏酒坊的木兰春,是因为你们假借木兰春酒的名头来在外面招摇撞骗。徐捕头请看——”

崔耕爬上骡车,掀开那些掩盖在上面的稻草,抱起一个酒坛,介绍道:“这酒坛子的造型区别于市面上其他酒坊的坛子。因为这是我们独家设计请人烧制的。别说整个泉州府境内,便是整个大唐境内,也只有我们家有。这酒坛子分明就是薛松年等人请来烧瓷师傅刻意仿着我们家的。小九儿,去咱们骡车上卸下两个酒坛子了,让徐捕头看看是不是一模一样!”

小九应了一声,飞快地从自家骡车上搬下两个酒坛子来,摆在徐虎面前。

徐虎仔细一对比,果真,这造型上的确是一模一样。

崔耕又将手中酒坛倒了过来,道:“再看他们这酒坛底部烧制的字样,竟然打着我们‘崔氏酒坊’四个字。这不是居心叵测是什么?”

说到这儿,徐虎眯着眼睛凑前一看,再蹲下身子将小九拿来的酒坛翻过来一瞅,果然,又是一模一样。

谁知崔耕又将酒坛翻了过来,继续说道:“还有更无耻的,徐捕头,你再凑近些,看看这酒坛子上烧制好的刻字,就是‘木兰春酒’四个字儿。”

直接将酒名刻在坛子上,然后烧成瓷形,正是崔耕自己的设计。当时他的想法是将木兰春酒包装得高大上一些,其二呢,这种烧制成本略高,寻常酒坊也吃不消这么搞,这样的话可以让崔氏酒坊出品的酒在市场独树一帜,形成自己的风格。

可谁知薛松年这票人连这个都剽上了。

徐虎再次比对两家的酒坛子,奶奶的,就是一模一样一个妈生的双生子嘛,从里到外,就没见不一样的地方。

薛松年见状心凉了一半,不过眼前这种局面他只能继续死鸭子嘴硬到底了,不然真被带回莆田县,那地方他可没关系,连个说理求情的人都没有了。

于是,他继续搪塞道:“呀,崔少东家,误会了,误会了!我们只是见着你家的酒器新奇,这才仿着来。这烧瓷师傅又是外地来的,不懂咱们这行的规矩,这不,唉,误会了,兼职天大的误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