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三岔口兵营

奋斗在盛唐 牛凳 4401 字 11个月前

崔耕突然醒悟过来,这郭恪开嘲讽居然把自己也顺带着挖苦进去了。

而此时的陈子昂和莆田刘县令,也是被郭恪这通话给呛到了,一言不发,一脸的不爽。

“哈哈,郭校尉年轻气盛不会说话,刘县令、陈县丞,都莫要往心里去,坐下…坐下…”

宋廉见状,只得替郭恪擦屁股当起和事佬来。

刘县令到底是一县县尊,盘腿坐下之后,还是气呼呼地问道:“长史大人,这位郭校尉什么来头啊?一个八品宣节校尉,居然敢如此无礼?”

“他啊?呵呵,八品的宣节校尉,却领着本该长史别驾出任的团练副史职事,刘县令,你说他什么来头?”

宋廉笑了笑,挥了挥手,说道:“好了好了,不说他了。今日召集刘县令你,还有清源暂代署理县衙的县丞县尉来此地,是想通报你们两件事情。”

“长史大人请讲!”三人异口同声。

宋廉道:“第一件事情呢,是两天前,前清源县令胡泽义已经被押解进长安了,他的案子据说会由刑部、大理寺、还有御史台三司会审。”

“三司会审?这么严重?”刘县令很是惊讶。

崔耕不懂什么三司会审一脸茫然,而陈子昂却是连说三声可惜,摇头叹道:“除非是震惊朝野的大案啊,不然不可能轮到三司会审。端毅这回恐怕是一失足,走了绝路啊!”

“陈县丞所言不差,此番胡泽义就算不死,也难逃流配三千里啊!不过他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宋廉道:“大唐立国几近百年,第一个被山匪攻占县衙的县令是他;第一个向山匪投降苟活的县令是他;第一个与山匪勾结祸害城中百姓的,还是他!你说这事儿传到长安,还能小的了吗?本官听长安刑部来泉州提人的官员说了,圣后临朝时听闻此事,当场便气得大骂——该死…当诛!这事儿没牵连到他的家人,已经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此番话落罢,陈子昂唏嘘一声,不迭摇头。而刘县令亦是默不作声,垂头不语,他跟胡泽义作为邻县同僚,又同为一县县令,彼此有过交集。他也没有想到,胡泽义今日会有这么个下场。

倒是崔耕比他们几人都淡然许多,既没有兔死狗烹的感慨唏嘘,也没有咬牙切齿恨不得胡泽义更惨点。在他看来,胡泽义有此下场,统统都是咎由自取。

而且想当初,就山匪在附近一带流窜的时候,自己早就提醒过他。只不过姓胡的压根儿就没有在意,反而把精力用在如何挤兑自己,如何把自己整倒赶走,好独揽县衙诸权。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这句话用在胡泽义身上,最贴切不过了。

“至于第二件事儿嘛!”

宋廉打断了三人的各有遐思,说道:“此番吏部那边并未派来上任的清源县令人选。”

嗯?

陈子昂和崔耕见提起之事与他们清源县衙有关,不由来了精神。

陈子昂第一时间诉苦道:“那要拖到几时,新任县令才能到啊?毕竟下官不过清源县丞,暂代县令职事也不能一直暂代下去啊。而且县衙里有好些事,也不是下官暂代便能处置的。”

宋廉道:“不是拖到几时再派下来,而是以后再也不会派县令来清源了。”

陈子昂愕然,久久说不出话来。

崔耕好像听明白了,试探性地问道:“长史大人的意思,莫不是清源县有什么大变动?”

“然也!”

宋廉指了一下刘县令,说道:“不只是你们清源县,便是莆田县都要跟着大变动。故今日将你们两县县衙的署政官员叫来此处!”

“怎么还关我们莆田县衙的事儿啊?”刘县令忽然变得一脸郁闷,道,“我莆田县衙不是一直好好的吗?怎么还扯什么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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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潭村外,三岔口。

崔耕和陈子昂如约赶到,甫一下马车便见着三岔口附近早已搭起一座临时兵营,兵营四周有两支小队来回巡弋,兵营辕门口有哨卡。

兵营当中支起一座行军帐篷,里里外外有板有眼,煞有介事,好似真的跟行军打仗一般。

崔陈二人见状,面面相觑,好家伙,这阵仗不小啊。

崔耕没有行伍经验,没见过行伍的大场面,但陈子昂年轻那会儿,还没中进士之前可是到处游学的,足迹遍布塞外漠北,有幸见过大唐边疆行军作战的部队行营。所以眼前这一幕,他并不陌生。

他一边朝着军营辕门走着,一边冲崔耕说道:“没想到在小小清源县外也能见到如此阵仗,也不知道是谁哪位高人布置得这座临时军营。不过嘛,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毕竟如今大唐国内承平许久,这里也不是漠北边疆,委实太过兴师动众了,哈哈……”

崔耕也点头道:“我看刚才巡逻走过的小队好像是前些日子来过我们县城的团练兵啊。不会是咱们长史大人担心清源县这一带还有匪患未除,所以从泉州城下来一趟都得带这么多人保护着自己吧?咱们这位宋长史这胆儿也忒小了…嘿嘿…”

“你这嘴也太损了,哪里有背后如此编排上官的?”

陈子昂没好气地数落了崔耕一嘴,便摇了摇头,自顾朝着辕门口走去。

岗哨的火长上次在清源城见过崔耕与陈子昂,所以一见两人过来便抱拳迎道:“长史大人已在营中等候二位大人多时,请随某来!”

遂,将崔耕二人带进了辕门,朝着兵营中那座军帐走去。

路上,陈子昂架不住好奇,问火长道:“这位小哥,敢问在此搭建的这座军营,还有布置各哨各卡及各队巡逻,都是出自谁人手笔啊?”

火长闻言,稍稍驻足,脸上颇有几分骄傲地回道:“正是出自我家校尉大人之手!”

“你家校尉大人?莫不是上次那位团练副史郭校尉?”上次陈子昂虽与郭恪没有接触,但多少有一点印象。

火长道:“正是!”

崔耕亦是微微皱眉了下,嘀咕一声:“居然是他?瞧陈子昂这吃惊的神色,没想到这高冷的小子还挺有能耐的!”

又听陈子昂问道:“瞧你家郭校尉年纪轻轻,居然也懂行伍布置之法,莫非他之前也曾在军中干过?后调来泉州出任团练副史的?”

“不,我家郭校尉乃去年的武举探花,未曾在军中呆过。”

火长摇了摇头,顿了一下,说道:“不过我家校尉大人很厉害的,唔……俺也不太懂,反正就是我家郭校尉就是很厉害!”

说罢,继续领路,奔向军帐。

陈子昂哑然一笑,道:“看来上次是陈某人小觑了这位年轻的郭副使了。没有行伍经验却能将兵营布置得如今井然有序,疏密有致,看来是没少研究兵法韬略啊,或者是自幼便受行伍老辈熏陶啊。”

“嗯,虽然姓郭的那厮高冷的让我不太喜欢!不过武举探花之名,又岂是浪得虚名之辈?”

崔耕也颇为赞同地说道:“而且你发现这火长说得话的神色和口吻没?这姓郭如此年轻,却能深得手下如此尊崇爱戴,看来练兵有方啊!”

陈子昂笑道道:“还是崔县尉观察入微啊,被你这么一说,我却是对这位年轻校尉有些好奇了。”

崔耕道:“同好奇!”

一路嘀咕,直抵帐外。

“禀报大人,清源县衙陈县丞,崔县尉,已在帐外!”火长规规矩矩,对着军帐抱拳禀道。

“有请两位大人入帐。”

果然是长史宋廉的声音。

陈子昂掀帘入帐,崔耕尾随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