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耕嘿嘿一笑,傲然道:“我们唐人就是这么屌!不出门全知天下事,这有什么值得奇怪的?番邦人,我大唐地大物博人杰地灵,你还是不要少见多怪为好。”
又微微一扬了扬下巴,道:“本官还有军务在身,这就不跟你闲聊了,告辞!”
崔耕装完逼就跑,功夫不大,就跟上了郭恪的队伍。又过了一刻钟左右,泉州折冲都尉府就在眼前了。
崔耕曾经听沈拓介绍过,此地的府兵早已被调走,唯有几个杂役在维持府邸的正常运转,会有一个姓林的兵曹吏负责与他们交接这座府邸。
当即,走上前来,吩咐那看门的老卒道:“快去报予家林大人得知,就说……”
话刚说到这,就有一身着锦衣,腰悬白玉佩的年轻人走了出来,高呼道:“来了!来了!”
不待崔耕看清来人,便见着这年轻人奔至郭恪面前,行了一个大礼,道:“见过郭都尉!卑职林闯,忝为泉州折冲府兵曹吏。眼下是由卑职率编外役卒三十人,留守折冲府。今日正式与郭都尉交接泉州港驻防。”
崔耕:“……”
郭恪与几个府兵站在一起,盔甲并不鲜明,微微一愣,道:“你认得本官?”
“郭都尉,你忘啦?”林闯自个就站起来了,颇为兴奋的比划着:“咱们俩之前见过啊!就是在我姐夫的家宴里面,那天就九月初七。我主动给你敬酒,你一饮而尽,还夸我朝气蓬勃前途无量呢!”
见郭恪还是面露疑惑之色,林闯又着急地提醒道:“我姐夫,就是刺史府的录事参军,沈拓。”
“原来是你!!!”郭恪和崔耕异口同声地说道。
崔耕看清林闯面貌之后终于想起是谁了,难怪看着这小子点面熟。
他不就是沈拓的小舅子林三郎吗?
想当初假酒案中,这小子掺了一脚,要不是邀天之幸,方铭送了匿名信,让宋根海误把他当成了冒认官亲的小贼,自己恐怕得吃一个大亏。
奶奶的,怎么一段时日不见,他也入仕了?这还真是上头有人好做官啊!
前些日子还是富家公子哥儿,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泉州折冲都尉府的兵曹吏。
这兵曹吏在军府中看似权位不重,却是实打实的九品文林郎啊!正儿八经的大唐公务员序列。
崔耕围着林三郎身边转了个圈,乐道:“呦嗬,这不是林三郎吗?这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原来是你……”
林三郎也终于看清,并想起来,眼前这位新来的崔长史竟然也是“老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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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临时换防至泉州港后,武荣县折冲府需注意的一切事项,沈拓详致地交代着,足足花了将近半个时辰,这才稍稍停顿了下来,道:“关于换防应该注意的事项,本官就说到这里。接下来,请刺史大人明示。”
“是!”郭恪和崔耕又赶紧站起来,再次给冯朴行礼,
冯朴倒不像是那种喜欢长篇大论的上官,仅仅温言勉励了几句,后走下来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和煦道:“本官也没什么好交代的了,该说的该要注意的,沈大人都交代的很细致了。此番换防何等之重要,想必两位也清楚得很,本官无需再多加赘言。”
话毕,冯朴遂以身体有些疲乏为由,慢步离席。
沈拓嗯了一声,也随行而去。
不过刚走到门口,他又忽然驻足,转了回来,神色肃然道:“本官再交代几句。郭都尉,崔长史,泉州港既是朝廷的财税重地,更是大唐对外邦的脸面,你们处理事情的时候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不得鲁莽行事。”
听着冯朴的话,见他走远,崔耕与郭恪的脸上各有不自然。
因为沈拓离去前的这番话委实太托大了,不仅崔耕听着这话都别扭,就连郭恪都瞬间将脸阴沉下来。冯朴在场的时候,你沈拓代为宣布调令,对他们哥俩吆五喝六也就罢了,也能接受。毕竟是刺史府目前的首席发言官嘛。
但现在冯朴已经走了,你沈拓不过是七品的录事参军而已,对崔耕这从七品的折冲府长史耍耍官威也就罢了。但郭恪乃是正六品的折冲府长史,论品秩在沈拓之上,你凭什么也一副上司的口径?
出乎他预料的是,官二代郭恪阴沉的脸色稍纵即逝,最后居然破天荒地低调了一回,抱拳拱手道:“多谢沈大人教诲。”
沈拓唔了一声点了点头,继续道:“另外,你们俩今晚最好也别住在城里,这就回军营安抚将士们吧。兵贵神速,一定要在明天天亮之前,接管泉州港的防务,不得有误!”
郭恪正色道:“遵命!”
崔耕也只得跟着施了一礼。
离开刺史府,崔耕怎么想怎么别扭,含含糊糊地道:“郭都尉,今天沈参军的表现,卑职绝得大有古怪!”
郭恪轻轻叹了口气,道:“可能真是要变天了。”
“这话怎么说?”噌地,崔耕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郭恪却貌似不愿说得再多,摆了摆手道:“不关咱们的事儿,别问了。”
崔耕心中却有所猜想,录事参军沈拓是武举之身,而郭恪也是武举之身,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郭恪在长安城中颇有跟脚,而宋廉又在这个时候要命的时候不知所踪,再想到那个从未见面的武司马……难道说,他们都是武后一系的人马?包括郭恪这厮的身后大家族,也都是武后一系的?
架不住八卦之心作祟,他还是不死心地试探着问道:“郭都尉,你说宋长史到底干嘛去了?怎么今天这么大事都不露面?”
“据我所知,宋长史的座师乃是……”
郭恪的话说了一半,又戛然而止,摇了摇头道:“罢了,朝廷里面的那些事儿,说了你也不懂。”
崔小哥儿就是这么贱,你越不说,他偏偏越是心痒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