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昌宗将一盏酒献上,道:“是,阿父,请!”
李迥秀又道:“再拿大杯来!”
张易之捧上一大杯酒,道:“您喝我这杯!”
李迥秀擦了擦嘴唇,非常豪迈地道:“好酒,不过,还不够!”
韦阿臧就是喜欢李迥秀这副“斗酒诗百篇”的样子,看向他的目光又有些痴迷,亲自将一坛酒捧上,道:“夫君,请!”
“好,好,好,真不愧是我的贤内助。”
李迥秀特意在“贤内助”上加重了语气,当然是为了刺激太平公主这个“不贤”的内助了。
他就势斜瞥了太平公主一眼,发现佳人果然微微色变,顿时心中一阵畅快,昂起头来,将一坛酒一饮而尽。然后,轻咳一声,朗声道:“诸位,请听好了:金榜岧峣云里开,玉箫参差天际回。莫惊侧弁还归路,只为平阳歌舞催!”
“好,好诗啊!”
张氏兄弟只待李迥秀的话音刚落,就齐声叫好。
他们这么卖力气了,大家也不能不给他们面子啊,再说了人家李迥秀这首诗的确不错,全场顿时叫好声如雷。
“嗯,这首诗的确不错!”
“笑话,李侍郎的诗作,能简单的了吗?”
“今日之宴,定因此诗流传千古!”
……
李迥秀听了这些话,心里得意,打了个酒嗝,道:“令月,听见没有?洛阳城内的诸贤达,对本官的文才还是非常认可的。虽然你我今生的缘分尽了,但我劝你一句,找男人的时候,眼光可要放亮一点,有些人只是人样子好看,其实是银样镴枪头哩。”
太平公主秀眉微蹙,淡淡道:“哦?是吗?本宫却以为,人家崔家三兄弟,论文才,应该绝不在你李侍郎之下哩。”
“哼,死鸭子嘴硬,不服气的话,你尽管让他们做一首诗,跟本官比一比?!”
还真被李迥秀说着了,其实太平公主确实对崔家三兄弟没什么信心,但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她看向崔耕道:“不知崔著作以为,应该由谁先做诗一首?”
“您随便叫!”
什么?随便?莫非崔耕当初真没吹牛?
李令月略有些迟疑,目光落在了年纪最大的崔湜的脸上,道:“不如这第一首诗,就由你来做?”
崔湜微微一躬身,道:“固所愿者,不敢请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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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武则天欲登基为帝,令太平公主改嫁定王武攸暨。为了这场婚事顺利达成,直接下旨令武攸暨的原配自尽。
十年后,武则天宠信二张,令李迥秀改娶韦阿臧。为了这桩婚事,强压陇西李氏和赵郡李氏认了一个“兄弟之契”,利诱李迥秀休妻。
毫无疑问,在圣眷上,双方势均力敌!
更关键的是,如果说李迥秀和韦阿臧通奸是被迫的话,那这场婚礼,他就是半推半就了。
完全可以说,今天既是韦阿臧抢了太平公主的男人,又是李迥秀背叛了太平公主!
现在太平公主带着二张的大仇敌崔耕前来,到底想干什么,那还用问吗?
几乎所有人都望向这边,且看双方如何斗法。
张氏兄弟紧走几步向前,和韦阿臧、李迥秀并排而立。
张昌宗冷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没给崔著作……啊,不,是应该崔司业请帖吧?你怎么腆着脸,主动来了呢?”
崔耕耸了耸肩道:“本官只是为了陪伴太平公主而来,却不是庆贺什么李迥秀的新婚之喜的。所以,这什么请帖嘛……自然是不需要!”
“陪伴公主?”
“当然哩。”太平公主李令月轻轻往崔耕这边靠了靠,抓住他的手,道:“二郎是特意陪本公主来的,非但是他,这几个……崔湜、崔涤、崔液,也是特意陪本公主来的呢。”
即便在胡风较盛的大唐(武周)年间,太平公主这个动作,也太过暧昧了,足以证明一个事实——太平公主已经将这四名俊男,都收为入幕之宾。
崔湜、崔涤、崔液个顶个的丰神俊朗,风度翩翩,论相貌绝不在李迥秀之下。另外,人家年轻啊,崔湜二十三,崔涤是十九,崔液才十七,简直是一掐都能流出水来,这岂是年过三巡的李迥秀能比得了的?
最关键的是,还有崔耕啊!
崔耕跟李炯秀和崔家三兄弟比起来,相貌是稍微差了一些,但名气可比他们大得多了。就算抛开名声不谈,这不还有李裹儿衬托吗?
好么,大唐第一美女对崔耕投怀送抱,崔耕只是太平公主入幕之宾中的一个,那岂不是说明……人家太公主,才是大周最有魅力的女人?
韦阿臧看了看身旁的李迥秀,再看看太平公主身边的四人,顿觉相形见绌,意兴阑珊。
李迥秀本来对做张家的赘婿,就是一肚子委屈,再被韦阿臧这么一瞧,顿时满面羞红,直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羞到极处,就是怒!此时的他,丝毫不顾念当初与太平公主的鱼水欢情,只想反唇相讥,狠狠地羞辱这个昔日的枕边人。
不过,已经有人比李迥秀更愤怒,先开口了,他就是张昌宗。
开玩笑,自己母亲的婚礼,岂容太平公主如此嚣张?
他眼珠一转,“啧啧”连声道:“公主身边有崔家四兄弟侍奉,真是不知羡煞天下多少女子啊!不过么,可惜,有些美中不足啊……”
太平公主道:“什么美中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