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耕却没跟着去,而是和二女一起,在纳贤馆里等待消息。
李裹儿不解道:“二郎,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块去?若那李元纮不肯接状纸,你岂不是马上要辞官不做?那还怎么救我哥哥和姐姐?”
崔耕老神在在地道:“公主但且放心,这李元纮绝对刚直不阿,会为赵氏母子做主的。再说了,我要是去了,那钱正心怀顾忌,又怎么抓得着幕后黑手?”
崔耕说这话,可是一点都没吹牛。
按照原本的历史发展,现在的洛阳令,是张昌宗的族弟张昌仪,但是因为自己改变了历史,变成李元纮了。
这个李元纮可不简单,在正常历史中,十年后的开元年间,他在雍州任司户参军。
当时就有太平公主的家奴,倚仗权势,强夺佛寺的水碾,被告到雍州府衙。李元纮断案,将碾硙判还佛寺。
当时的雍州长史窦怀贞畏惧太平公主,一见这个判决就吓得麻爪了,坚决要求李元纮改判。
结果,李元纮慨然道:“南山或可改移,此判终无摇动。”
这就是成语,“南山铁案”的由来。现在,把这件事交给他来办,整好可以完美地解决此案。
而且,按历史的记载来看,太平公主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也没对李元纮发动报复什么的。
李裹儿道:“果真如此?若是能完美解决这个案子,二郎你在那些进士明经中心目中的地位可就完全不同了。原来他们是因为师徒名分尊敬你,现在却是因为你料事如神,从心眼里尊敬你。”
崔耕叹了口气,道:“我这个崔英的身份用不长,要他们尊敬有什么用?这件事最大的好处就是:此事如果能被李元纮解决,那些新进的进士明经们见识了李元纮的风采,见贤思齐。步入仕途后,应该能为百姓们办几件好事。”
李裹儿叹道:“二郎还真是悲天悯人呢。就是不知那李元纮,是否真能如你所料了。”
……
……
大约一个时辰后,杜暹终于回转。
李裹儿赶紧问道:“怎么样?那李元纮接了状纸没有?”
“当然接了。”杜暹颇为兴奋地道:“李大人不愧是恩师所看重的人,不仅收了状纸,还马上差人捉拿太平公主殴伤人命的家奴。当时,在场的同年们都非常激动,自告奋勇,要和差役们一起,去捉拿恶奴,且看太平公主敢不敢从中作梗!”
宋雪儿焦急道:“拿着了没有?太平公主到底有没有交人?”
杜暹摇头道:“这弟子就不知道了。当时现场一片混乱,那钱正想趁着这个机会,偷偷往外面溜。弟子就谨记恩师的教诲,紧紧跟踪于他。”
要的就是这句话!
崔耕迫不及待地问道:“这钱正最后去了哪里?可是武三思的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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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玉莲跪倒在地,给崔耕连磕了几个响头,道:“崔大人,请您给草民做主啊,我求求您了!”
她那个四五岁的儿子见母亲跪了,自己也跪下,道:“求崔大人给我爹报仇!洁儿求您了。”
崔耕明白,这是钱正想用这个法子,堵自己的嘴。但凡自己要点脸的话,就不会再干涉这些人日后的行动了。
他微微一笑,轻咳一声,道:“起来吧,你们的案子,本官已经听说了。放心,就包在本官的身上。”
钱正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待那对母女站起,他说道:“我等正欲前往端门前叩阙,不如崔查访是要与我等一起去,还是想独善其身呢?”
崔耕故作满脸惊愕之色,道:“不是为赵氏母子申冤吗?跟叩阙有什么关系?”
钱正冷笑道:“原来崔大人是揣着明白当糊涂啊,不叩阙,怎能惊动陛下?不惊动陛下,谁敢惩治太平公主?”
“钱正,你这么想就完全错了。我来问你,就算赵香莲所言都是真的,可能证明他丈夫是太平公主所杀?”
“虽不是太平公主亲自动手,却是她的家奴下的手。”
“好,就算那动手之人,确实是太平公主的家奴。你怎么证明,他们是太平公主指使的?莫非太平公主本人,看上了赵家那仨瓜俩枣的,就指使家奴,把赵玉莲的丈夫打死了?”
“呃……这……”
在场都是聪明人,稍微一琢磨,就发现不对了。要说太平公主指使家奴打死赵玉莲的丈夫,完全不可能。这事儿最可能的过程是,太平公主要家奴收买一些水碾,甚至本钱都下发了。
然而,这种会生金蛋的老母鸡谁肯卖?那些家奴就仗着太平公主的势力,动了不少盘外招。
赵玉莲的丈夫死了,说太平公主有罪,那是肯定的。但是,若平心而论的话,人家充其量是一个御下不严之罪。因为这点小罪,就兴师动众地去叩阙,那也太不拿皇帝当回事儿了吧?
当即,就有些人打了退堂鼓,慢慢往后挪。
钱正却不甘心失败,冷哼一声,道:“好一张利口!我来问你,难道就因为不能定太平公主之罪,就任由赵氏母子遭此横祸?赵玉莲的夫君就白死了吗?”
顿了顿,又步步紧逼,道:“你刚才还口口声声说,愿为赵氏母女做主,现在却百般推脱,如此食言而肥,恐非正人君子所为吧?”
“你问这个啊……”崔耕胸有成竹地道:“本官只是不赞成叩阙而已,可不是说不管这桩案子。”
“那你准备怎么管?”
“很简单,我告诉赵家母子一个法子,他们很快就能大仇得报了。”
“什么法子?”
崔耕没直接回答钱正,而是招了招手,道:“杜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