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威风,好煞气啊!”颜老头冷然道:“惠范和尚,莫非你以为,吃定我们漕帮了么?嘿嘿,我大周地界,还轮不到你这番僧撒野!你来看……这是谁?”
说着话,往旁边一指。
李隆基抱拳拱手,道:“吾乃临淄王李隆基是也,太平公主就是本王的亲姑姑。慧范和尚,能否看在姑母的面子上,和颜帮主化干戈为玉帛呢、”
慧范和尚怡然不惧,道:“临淄王李隆基?你不在洛阳做你的太平王爷,来灞上搀和本座和颜老头儿之间的事儿干什么?哦,本座明白了,你小子也有意那至尊之位,来这提前布局啊!”
其实慧范和尚这么说,是纯属顺嘴胡诌,故意给李隆基扣一顶大帽子。本来么,按理说。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上面有伯伯、有亲爹、还有哥哥,这皇位怎么轮也轮不到到他啊。
然而,瞎猫碰死耗子,李隆基的那点小心思,还真被慧范说对了。更好死不死的是,李隆基的功课做的好,明白这惠范和尚卜算甚灵,在民间非常有名望。
此时此刻,他不禁心中暗想:坏了!这和尚不会是真的得道高僧,能掐会算,算出来我的野心吧?不行,此子决不可留!
想到这里,他冲着身后的王毛仲和李宜德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将背后背着的长弓不动声色地取了下来。
与此同时,李隆基打了个哈哈,道:“哪里,大师说笑了,本王只是来长安玩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在李隆基的口中,“惠范和尚”被迅速改称为“大师”。那番僧听了,甚是高兴,还以为李隆基真被自己那番话吓住了似的。
他哈哈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想不到堂堂的临淄王,还喜欢行侠仗义啊!不过,本座能信你的话,旁人可未必信,若是传到当今天子的耳朵里,可就好说不好听了。临淄王,听贫僧一句劝,从哪来的回哪去,莫搀和本座和漕帮的事儿了。”
李隆基深吸一口气,道:“好,漕帮和天王寺的事,小王可以不管。但是,顏娇娇小娘子何辜,还请您大发慈悲,把她放了吧。”
“不行!临淄王,你少管闲事儿!”
“还请大师高抬贵手……”
说着话,李隆基将手伸入袖兜,好像要摸出什么重要的东西,用来行贿似的。
双方隔得甚远,看不太清,惠范和尚极为贪财,忍不住催马上前。
就是现在!
李隆基见状,心中狂喜,大吼一声,道:“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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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书听了这话,也并不如何害怕,道:“崔京兆真是明查秋毫!不过,有件事您猜错了,小人没收漕帮的钱。因为……我就是漕帮的人。”
“你是漕帮的人?”崔耕想了一下,点头道:“嗯,漕帮运的是官粮,在官府中没有得力的人怎么可能?你能直言相告,本官甚是欣慰。但不知,你们漕帮背后的大人物是谁?”
薛书苦笑道:“陛下迁都洛阳之后,漕帮就没什么大人物撑腰了。只有我们这些小人物,在苦苦支撑而已。不过现在,却有一位大人物,对我们漕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谁?”
“临淄王李隆基。”
“是他?”崔耕皱眉道:“有临淄王庇佑,你们还来找本官做什么?”
“问题是临淄王不够啊。他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光有一个空头王爷的名号,能镇得住惠范和尚吗?”
崔耕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左了,现在,李隆基在漕帮众人的眼中,就是个闲散王爷,远不如自己这个京兆尹含金量高。
本来崔耕顾忌太平公主的面子,不想管漕帮和天王寺之间狗咬狗的破事儿。但是,既然牵扯到李隆基,他就不能等闲视之了。
崔耕索性点头道:“既然如此,本官就走一趟灞桥。不过,为免临淄王多心,你就莫提本官了。如果他能挡住惠范和尚,那当然是最好。”
薛书不疑有他,微微一躬身,道:“我漕帮也不想让临淄王难看,谨遵崔京兆之命!”
……
……
崔耕命封常清带领三百女兵,出了馆驿,在灞桥五里外埋伏。
自己则和薛书、剧士开、宋根海、黄有为和周兴一起,换上了薛书送来的一身黑衣,再以黑布遮面,往灞桥方向走来。
在火把的照耀下,远远在就望见有一群黑衣人,大概能有三四百号,每人身旁都有一匹马,在灞桥一侧整齐肃立。
在这伙人前面,是四个人在有说有笑。
左边那位,是一个略显肥胖的老者,中等身材,胡须花白,精神矍铄,满脸都是谦卑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