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缎也要八匹,让我等沾沾喜气!”
……
李隆基等六人高声叫嚷着起哄。
崔耕高举双手,笑道:“好好好,酒肉钱帛都有,如王叔和诸位王弟所愿!”
李旦再不济,也不至于缺这点儿东西,这么做是给崔耕乃至李显面子。
当即,有侍卫前,把七贯钱、五斤酒、十斤肉、八匹锦缎恭恭敬敬地送。
李旦等人领了东西,闪在道旁。自然有相王府的手下过来,把这些东西取走,待会儿李旦还得参加崔耕的婚礼呢,总拿着这些东西可不是事儿。
李旦的这个举动,启发了道路两旁的市井无赖们——这是按照普通人家的婚礼玩儿啊,那来呗。
顿时,不断有无赖前障车,说着吉祥话。
崔耕也不吝啬,只要有人前,赐予布帛酒肉。毕竟是公主出嫁,宰相成亲,没人不开眼的讨价还价,车队的行进速度也不算慢。
李裹儿看着好玩儿,甚至命人从国库拿来簇新的开元通宝,不断往道路两厢抛洒!
百姓们高兴的简直跟过年似的,个顶个的喜笑颜开。不在于多少钱财,而是此乃安乐公主和崔相爷的喜钱,象征意义太大了,说不定还能辟邪呢。
……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左右,金城坊到了。
无论送亲的队伍,还是围观的百姓俱皆喜气洋洋。然而,簇新的公主府门外,一帮子侍卫却是急的额前直冒冷汗。门口的宾客们,更是面面相觑,人心惶惶!
嗯?按规矩,门前不是应该铺好毡帐,请新娘子进门吗?
清游队立即停步。
门口的侍卫统领叫游峰,见实在瞒不住了,赶紧快步向前,求见崔耕。
他跪倒在地,连磕了几个响头,道:“卑职无能,还请崔相责罚。”
“无能?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游峰苦着脸道:“是……公主府的大门,那个……闹鬼了,卑职实在管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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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耕这话可一点都不夸张。
在这个时代,“孝”字并不能像袁恕己这样曲解,李显也不过是考虑到自己女儿的幸福,揣着明白当糊涂罢了。若不然,任何孝子都可以用这个理由不守孝了。
在这个时代,守孝的代价是非常高昂的。
如说不能进行任何娱乐活动,不能有夫妻生活,甚至不能看杂耍赴酒宴。最严重的代价是,当官的要丁忧。
而这些限制,都是有法律保证的,《唐议疏议》记载:诸闻父母若夫之丧匿不举哀者,流二千里丧制未终释服从吉,若忘哀作乐,自作,遣人等徒三年,杂戏,徒一年即遇乐而听及参预吉席者,各杖一百……
现在崔耕已经丁忧了,之所以没从京兆县衙搬出去,是因为他的旧宅子已经给长宁公主了,而新的宅子还没买好,没地方可住。
事实当,他早已不再办公,只是李显将一切职司都给他保留着而已——反正京兆少尹行京兆尹事是历朝历代的惯例,大唐宰相现在都十几个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没人跟他计较。
但是,若崔耕被李显“夺情”,那绝对得犯了众怒。至少在一帮清流看来,他是大逆不道。崔耕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声望,会付诸东流。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李显初登帝位正在兴头,崔耕坚决抗旨的话,也不大好,甚至也对不住李裹儿——人家为了等他,都等成老姑娘啦。
还有更关键的,李显那好说,韦后那关难过。如果崔耕拒旨,她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显然,袁恕己的目的,是让崔耕无论怎么选,都会吃一个大亏。
最终,崔耕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接受李显的好意。倒不是表面这两个原因,而是在历史记载,李裹儿在李显登基之后自我膨胀,干了少天怒人怨的事儿,最终百姓无不愤恨。作为她的男人,总不能她走这条不归路吧?
……
……
三个月后,崔耕披麻戴孝,以侯爵之礼下葬卢雄。又半个月后,正式迎娶李裹儿。
李裹儿乃朝廷的安乐公主,当然不是嫁入崔家,而是有自己专门的公主府。
为了此事,李显特意从金城坊拨了一座豪宅,赐给了她。事实,这个宅子,是当初张昌仪建的那所新宅。宅子刚刚建成,张昌仪还没享受几天呢,身死族灭,全便宜了李裹儿、
出嫁当日,崔耕着紫衣饰金带,骑着高头大马,入皇宫亲迎李裹儿。
而李裹儿的装束非常不简单了,她身居大明宫,着五色褘衣,头戴十二钿,富丽堂皇,乃是皇后的标准穿戴。
直到崔耕到了,才以红绸遮面。
再往外走更是不简单。
最前面的是清游队,掌旗一人,配横刀。护旗二人,配横刀弓箭。金吾卫折冲都尉一人,佩横刀、弓箭;领骑四十,亦佩横刀。另外,还有执槊二十人,持弩四人,佩弓箭十六人,持槊、刀二人,次虞候佽飞二十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