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政变成功后,呼野利也算功臣之一,继续为羽林大将军。
现在,他暴喝道:“尔等难道想聚众逼宫吗?须知,俺认得你们,俺手下的兄弟们,却不认得你们!来人!”
“在!”
一队队羽林军在殿外列队,观其面相,全是靺鞨族人。
他们个顶个的弓弦刀出鞘,跃跃欲试。看那样子,只待李显一声令下,要血洗宣政殿!
张柬之心里一翻个儿,完了!
今日是朔日朝参,清流一派掌羽林军兵权的人都在殿内。李显若是大开杀戒,大家简直全无还手之力。
李显趁机道:“朕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诸位爱卿若同意皇后垂帘,朕可以既往不咎。”
“陛下把微臣也看得太小了!”张柬之一咬牙,连磕了几个响头,道:“老臣活了八十多啦,早活够啦。若陛下执意让皇后垂帘的话,还请砍了微臣的脑袋!”
“你……”李显看向其他人,深吸一口气,道:“张相年纪大了,老糊涂了,朕不跟他一般见识。你们呢?可愿皇后听政?”
袁恕己坚定道:“微臣的年纪虽然没张相大,但脑筋也不怎么清楚。还请皇后回宫,不再干预政事!”
敬晖也道:“忠臣不怕死,怕死不忠臣!臣今日死谏陛下,收回成命!”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跪着的众朝臣齐声高呼。
……
事情发展到了现在,李显也有点傻眼。
这么多人,他总不能都杀了吧?
这样做,不仅仅会被扣无道昏君的帽子。最关键的是,这些人死了之后,形成了巨大的权力真空,大唐朝廷无法运转了!
什么叫法不责众?这叫法不责众!
但是,此妥协了呢?不用问,自己这个皇帝会威严扫地。
这可怎么办?
“你……你们……”李显一阵语塞,不知如何是好。
武三思眼珠一转,道:“陛下,微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梁王有话请讲。”
“今日之事,陛下和朝臣各执一词,难以决断,一个处理不好,是个朝政动荡之局。不如……找人说合一番?”
“找人?找谁?谁配做朕和群臣之间的间人?”
“书门下三品崔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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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苏绣绣闻听此言,霎时间,从脸红到了脖子根,喃喃道:“哦,敢情是你和王美芳生的儿子啊!”
“不然呢?”
“我……”苏绣绣灵机一动,道:“若兰有喜了,我还以为你会把嫡子过继给你哥哥呢,我觉得不怎么合适。()”
崔耕不疑有他,道:“若兰好不容易才怀,她可舍不得。”
二郎真是官做的越大,越好骗呢。
望着崔耕充满歉意的脸庞,苏绣绣既长松了一口气,又有些莫名地失落。
……
……
接下来日子里,崔耕算是彻底进入了度假状态。
原来他的职司是京兆尹、水陆转运使、书门下三品,因为当朝宰相的数量超标以及他和其他宰相都不怎么对付,所以,崔耕一直主抓京兆尹、水陆转运使的日常工作,并不怎么搀和宰相们的事儿。
现在,这两个职司一去,崔耕再没有分管的具体工作了。从理论讲,他只要正常参加朝会,做个吉祥物即可。
崔二郎自有傲气在,索性直接表托病,连朝会都不参加了,每日里周旋于崔府、平阳公主府和安乐公主府里,尽享天伦之乐,甚至给自己起了个雅号“奉旨陪妻崔二郎”。
见他摆出这副姿态,朝堂的各势力渐渐放下心来,将目光投向了新的敌人。
三个月后,大明宫宣政殿,一场朔日朝会正在举行。
大唐的朝参总共分为三种类型。
第一种是元日和冬至日举办的大朝会。大朝会最为隆重,“展宫悬鼓吹,陈车辂舆辇。”到时侯,皇帝会“服衮冕,御舆以出,曲直华盖,警跸侍卫如常仪”,接受群臣、客使朝参礼贺。这种朝会的参加者,有王公诸亲、有在京九品以武官、还有地方奏的朝集使、周隋后裔介公部公,蕃国客使……等等,最为隆重。
第二种,是朔望朝参。即每月的初一、十五的朝会。在那天,殿会设黼扆、蹑席、熏炉、香案等物,依时刻陈列仪仗。在监察御史的带领下,群臣按品级于殿庭位,皇帝始出御座,群官在典仪唱赞下行再拜之礼。
最后一种是常参,“凡京司武职事九品已,每朔、望朝参;五品已及供奉官、员外郎、监察御史、太常博士,每日朝参”。
所谓的每日朝参是常参,一般不用摆列仪仗,也无须大排场,是真正的行政日。有资格参加的人称常参官,人数少而级别高,都是五品以职事重要者。
总的来说,大朝会和朔望朝参都是礼仪性质的,参加的官员很多。唯有常参朝会,参加的官员少而精,才是真正的处理政务。
然而今天,众人一到宣政殿意识到不对劲了——面南背北,居而坐的并非一位而是两位,左边那个正是当朝天子李显,右边那个,却是皇后韦香儿。
怎么回事儿?皇后为后宫之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时间,群臣一阵阵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张柬之身为百官之首,赶紧跪倒在地,道:“敢问陛下,皇后为何会出现于此地?”
李显道:“朕近日来常感精力不济,所以请皇后临朝,与朕一起参谋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