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西之地?你讲!”
“这种判案方式,叫做控辩交易。在那里,一切以律法为先,若是证据不太充分,官府会和被告做出交易,让他们主动承认一些轻罪。最为条件,官府也不追究那些重罪了。”
武三思瞬间秒懂了,道:“扶阳王的意思,是让这些人承认袭杀本王之罪,至于谋害皇后之罪以及揭帖之事,也一笔揭过?”
崔耕道:“正式如此。”
武三思当初之所以让冉祖雍攀诬清流派,说清流派意图杀死韦后,是怕李显重感情,轻轻放过这个案子。如果真能把清流派谋杀自己的罪名固定下来,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对李显道:“微臣以为,崔尚书此言有理。”
李显又看向韦后道:“皇后,你觉得呢?”
“但凭陛下做主。”
李显复看向众位大臣,道:“你们接受不接受,崔爱卿的提议?”
三十三人面面相觑,也跪倒在地,道:“臣无异议。”
“那好,桓彦范污蔑皇后,谋杀冉祖雍证据确凿,斩立决。张柬之、袁恕己、崔玄暐、敬晖乃是行刺德静王一案的主谋,也应斩立决。其余人等流放岭南。”
呼
桓彦范闻听此言,长松了一口气,跪倒在地,道:“陛下圣明,微臣甘愿伏法。”
又扭头看向崔耕道:“崔尚书,老夫之前真是看错你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最后再向你陪个不是,咱们之前的恩恩怨怨,全是老夫之过!”
尽管理念不同,崔耕对桓彦范这个硬骨头,也甚为佩服,道:“桓相客气了。”
张柬之等人也纷纷跪倒在地,道:“陛下圣明!”
眼瞅着一场惊天大案,此平息。
然而,在历史,张柬之等人是先被流放,后被虐杀。现在,在有崔耕插手的情况下,刚开始被砍了脑袋,那不相当于崔耕越帮了倒忙吗?
崔耕怎能坐视这种情况发生?
他高声道:“等等,陛下,微臣还有话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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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彦范跪倒在地,道:“微臣愿意承认侮辱皇后名誉之罪,愿意承认蓄意杀人之罪,甘愿伏法!”
“你……”李显直气的额头青筋乱跳,道:“你想把所有罪责都扛起来?这是把朕当傻子么?”
“微臣不敢!”
“不敢?朕看你是胆大包天!来人!”
殿前武士齐声答应,道:“在!”
“将这三十三个罪人,拖出去,一齐砍了!”
“陛下,不能啊!”大理丞李朝隐赶紧阻拦道:“张柬之等人并未经过有司详细审讯,依法不能处置。您今日以非刑杀人,日后青史斑斑,恐怕会留下千古骂名啊!”
“这……”李显再神经病,也得担心自己在史书的名誉啊,当即一阵犹豫。
刑部尚书裴谈看出了便宜,插话道:“特旨杀人,乃为人君者应有的权力。即便未经审讯,也无不妥!”
李朝隐冷笑道:“不错,为人君者有权特旨杀人。但是……裴怕婆,你饱读诗书,现在请告诉我,我大唐立国将近百年,哪位皇帝特旨杀人过?难道这个名头,要从陛下开始?”
裴谈猛地一跺脚,道:“算从陛下开始,也谈不什么千古骂名!”
……
二人唇枪舌剑,争个不停。当然了,黑的白不了,假的真不了,裴谈总不能说李旦那样做是对的,二人的分歧,大概也是,在李显这么做了之后,被人批评的程度,算是桀纣之君,还是隋炀帝而已。
隋炀帝李显也不想做啊,但桓彦范今日之举,也太侮辱自己的智商了,这么顺了他的意,他还真咽不下这口气。
该怎么办呢?
李显往四下里看了一圈儿,目光落到了崔耕的身,道:“二郎,你以为呢?”
崔耕慷慨激昂,道:“常言道,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不死是为不忠。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不亡是为不孝!陛下有意特旨杀人,并无不妥!”
“崔耕,你这个奸臣,你这是陷陛下于不义啊!”
“什么常言道?哪有这句常言,我怎么没听说过?”
“人面兽心,丧心病狂,姓崔的,我看错了你,从今日开始,咱们割袍断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