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王受死!”
那童子们发了一声喊,有人掏出腰间的浑脱,向着“胡王”泼水,有人腾身而起,去拽他的胡子;有人则背后偷袭……
这当然是表演,并不是真打,难得的是孩子们在马匹前进的过程进行,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显杂乱,顿时迎来了阵阵喝彩声。
等快到朱雀门时,又有惊喜,只听众童子们随着“苏幕遮”的曲子,齐声唱道:“聪明儿,秉天性。莫把潘安、才貌相并。弓马学来阵骋。似虎入丘山。勇猛应难。善能歌,打难令,正是聪明。处处皆通娴,久后策官应决定。马盘枪。辅佐当今帝。”
“好,好一个“马盘枪,辅佐当今帝”!”李显甚为高兴,道:“看赏,长寿坊浑脱队每人赏锦缎一匹。”
李隆基趁机进言道:“方才长寿坊所表演的,乃是泼寒胡戏的老曲目,叫“泼胡王”。只有这首俗曲儿是新做的,甚为难得,不如陛下令人做一首诗和之吧。”
苏幕遮的曲调虽然没什么变化,但与之相配合的你内容,在朝廷和民间却已经分化。在民间是俗曲儿,在朝廷却依旧是七言绝句。所以李隆基说做一首诗和之。
李显兴致甚高,往四下里看了一圈儿,笑道:“不知哪位爱卿,愿做这一首和诗啊?”
马有人应道:“微臣不才,愿意一试。”
人们循声望去,发现其人正是工部侍郎、弘馆学士张说。
李显道:“有劳张爱卿了,不知你需要多久?”
“微臣现在已经有了:摩庶本出海西胡,琉璃宝眼紫髯须。闻道皇恩遍宇内,来将歌舞助欢娱。”
“哈哈,张爱卿不仅有诗才,还有捷才啊,还有吗?”
“腊月凝阴积帝台,豪歌击鼓送寒来。油囊取得天河水,将添寿万年杯。”
“可能再来一首?”
“寒气宜人最可怜,故将寒水散庭前。惟愿圣君无限寿,长取新年续旧年!”
这样,张说接连做诗三首,不仅和了诗,还点明了为李显祝寿之意。
李显甚为高兴,赏张说锦袍一件,黄金五十两,并命人将这三首苏幕遮唱出来,与长寿坊那些童子相和。
李隆基又故作漫不经心地道:“张侍郎是诗虽好,但值此陛下万寿之际,天下第一的诗人没出手,总嫌美不足啊。”
“天下第一的诗人?”李显扭头看向崔耕,微微一笑,道:“二郎,这是说你呢!要不,你也作诗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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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龙二年,十一月乙丑。
今天按照风俗,是民间的泼寒胡节。与此同时,还是伟大的李显陛下的生日。
当日早朝,李显御驾大明宫含元殿,接受武百官、外番使节,乃至皇亲国戚的祝贺,并赠送了回礼——精致防风眼镜一个。
完事儿之后,皇帝陛下便戴自己的近视镜,和各位贵人一起,御驾驶朱雀门,观看泼寒胡戏。
当然了,长安贵人很多,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跟皇帝陛下一块儿看戏的。一般来讲,必须三品以的官员才行,允许带家眷一名。
“嗯?不对啊!”
朱雀门,在一片紫袍之,有一身着牡丹大袖衫的女子分外显眼,正是崔耕带的“家眷”曹月婵。
按说,崔耕现在有三名正妻,安乐公主李裹儿、平阳公主拉达米珠、五姓七望女卢若兰,怎么轮也轮不着曹月婵啊?
人们纷纷向他们投来好、不解、疑惑的目光。
饶是曹月婵身为聚丰隆掌柜,经的多见的广,也被人们盯得一阵心里发毛。
她紧紧攥住崔耕的手,有些不自在地道:“二郎,我今日是不是太任性了?”
崔耕满不在乎地道:“不算任性,你能来挺好。要不然,今天带她们仨谁都不合适。”
这倒是实话。
按说这种场合,是该带着正妻,没有正妻才带小妾。但是,奈何崔耕的正妻有仨啊。
带李裹儿,显着她仗着李显的权势争宠,不利于家里的安定团结。带拉达米珠或者卢若兰吧,又怕韦后见了,以为李裹儿受了冷落,为女儿抱不平。
既然曹月婵主动提出来了,整好带她来。
当然了,为李显贺寿,李裹儿是一定要参加的。刚才为了说服李裹儿回家,崔耕很是花了一番功夫,找了个既符合李裹儿胃口,又非常符合逻辑的理由。只是这事儿,没必要对曹月婵解释了。
曹月婵听了这话,才重新高兴起来,吐了吐舌头,道:“我可不是要跟她们争什么,而是确确实实想在朱雀门看泼寒胡戏。”
崔耕笑道:“这倒是个好地方,居高临下,能把整场泼寒胡戏看个清清楚楚。说起来,咱们清源可没这个风俗,我考考你,泼寒胡戏又叫什么?”
“呃,又叫“苏慕遮”或者“浑脱”。“苏幕遮”既指进行泼寒胡戏时演奏的乐曲,又指人们头带的防水帽子。“浑脱”既指进行泼寒胡戏时跳的舞,又指装水的皮囊。在泼寒胡戏,人们是用“浑脱”里的水浇人的。”
“月婵果然聪明,那我再问问你,泼寒胡戏起源于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