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原来负责看守崔耕的差役们都回来了。
不待窦怀贞发问,他们已经竹筒倒豆子一般,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虽然窦怀贞是此案的主管,但具体负责看押崔耕的,却是殿侍御史肖黄羽。
今天安乐公主来左御史台无理取闹,肖黄羽对手下们表示,要收拾下崔耕,以报李裹儿在左御史台撒野之仇。
不敢硬抗李裹儿,却来欺负崔耕,这等行为也太没品了。再说了,崔耕乃是皇帝的女婿,当朝宰相,岂是好惹的?众手下赶紧相劝。
最后,肖黄羽表示:你们不愿意干,我自个儿干成不成?你们只要帮我把崔耕捆,剩下的事儿别管了。
手下们没办法,只得依言照做。可谁成想,这肖黄羽竟然如此丧心病狂,要谋害崔耕!
不幸的万幸,崔耕受的都是皮外伤,尽管看着非常严重,却没有性命之忧。
当然了,所谓“不幸的万幸”云云,是旁人的看法,李裹儿却不这么看。
她手持利剑,直指肖黄羽的哽嗓咽喉,大怒道:“姓肖的,是谁派你谋害楚国公的?”
窦怀贞帮腔道:“对,你还不速速招来!”
“……”肖黄羽没有搭茬。
李裹儿道:“再不说,本宫要你的命。”
窦怀贞继续帮腔:“杀你全家!”
“……”肖黄羽继续沉默。
李裹儿剑尖儿一挑,丝丝鲜血流出,怒道:“你以为本宫不敢动手是不是?”
“呵呵……”肖黄羽脸泛起了古怪的笑意,道:“你想知道,是谁派我来的?”
“正是。”
“你猜!”
“你敢戏弄公主?”窦怀贞义愤填膺,冲前去,恶狠狠地抽了肖黄羽几个大嘴巴。
然而,肖黄羽只是嘿嘿冷笑。
最后,他脑袋一歪,嘴角流出了两道鲜血,声息皆无。
窦怀贞一叹他的鼻息,大惊失色道:“啊?死……死了?”
噗通!
他终于痛痛快快地给李裹儿跪下了,道:“安乐公主明鉴,下官绝对没有杀人灭口的意思啊!我这么说,您能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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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啊……头好疼啊……别……别推我……大胆!本宫的命令,你没听见吗?”
迷迷糊糊,昨夜饮酒过量地李裹儿被人推醒,要发火。
可是,睁眼一看来人,她又赶紧把心头那股火迅速压了下去。
却原来,推醒她的人,正是卢若兰和拉达米珠。
三个人关系特殊,只能算是认识而已,绝对谈不多么热络,李裹儿不想把关系弄得太僵。
她疑惑,道:“你们怎么来了?”
“公主你快快入宫吧,出大事儿了……”卢若兰赶紧将昨夜事情的经过,简要地介绍了一遍。
李裹儿听完了,马大包大揽地道:“母后也太不讲理了,崔无诐又不是二郎杀的,怎么能把二郎抓起来?行,我马入宫,让父皇和母后把二郎放了。”
卢若兰听她说得轻松,迟疑道:“这么大的案子,你真有把握?”
“你们放心吧,父皇和母后最宠我了,这天下没我办不成的事儿。”
……
李裹儿恃宠而骄,现实很快给了她当头一棒。
“公主,皇后娘娘偶感风寒,今日不见您了。”
“陛下公务繁忙,让您改日再来。”
连吃了两个闭门羹,李裹儿只得去找窦怀贞。县官不如现管嘛,让窦怀贞把夫君放了,问题不一样解决了?
左御史台。
“公主,这个……这个…下官万万做不到啊!”窦怀贞急的额头冷汗直冒,道:“现在崔相虽未被定罪,却是陛下下旨,让我们左御史台讯问,下官怎么敢私自放人呢?”
“你说楚国公是被冤枉的,不行了?”
“下官倒是想为崔相洗脱冤枉,但是……起码得有证据吧?”
“没有证据,你捏造点儿证据不得了!难不成这种事儿,你还干的少了?”
“下官以前捏造证据都是为了诬……啊,不,我以前根本没有捏造过证据!”窦怀贞一着急,险些把实话说出来。
但是,不管怎么说吧,窦怀贞怕李裹儿更怕韦后,哪怕李裹儿把宝剑架到了脖子,他也毫不松口。
李裹儿也很无奈啊,她再刁蛮,也不能一言不合,把堂堂的御史大夫宰了吧?
二人一直僵持到红日西坠,玉兔东升,还是毫无结果。
李裹儿实在没办法了,眼珠一转,道:“本宫听说,十年前夫君被关在推事院内,险些遭了丽竞门的毒手。如今他被关在你们左御史台,真出了什么乱子,你承担得起吗?”
“那绝不能够!”窦怀贞道:“谁吃了熊心,吞了豹子胆,敢伤害崔相啊?再说了,是真有这样的人,也没那个动机啊。您想想,现在最恨崔相的人,无非是皇后娘娘,她能忍心让您守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