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姬道:“我觉得……你们是想多了吧?那四句谶言,真跟咱们的所在有关?”
那汉子沉声道:“公主您莫不信啊,若赵氏没两下子,能得大唐皇后宠信,被封为陇西郡夫人?”
另一个身形瘦高的年男子道:“这四句谶言仔细一琢磨,还恰恰跟咱们有关哩。您想想,咱们在长安的西南角,这面怎么说得,西雨牛头不知义,南拳无敌清风楼。西字和南字,代表了咱们的方位,雨和阴天有关,牛头马面跟地府有关。这分明是说,在长安西南方向,和阴间传说相关的所在。那……那不是指的这庄严寺吗?”
又有一人搭腔道:“还有清风楼,简直差直接明说,咱们在青锋塔里了。时间越久,唐人越容易猜出来啊!”
其实这些人是疑心生暗鬼,牵强附会地把陇西夫人赵氏的谶言,联系到自己的身。
李容娘道:“公主的安危万般重要,咱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无,下一步,该如何逃出生天,大家议一议吧。”
那瘦高个的年男子道:“事到如今,咱们也只能铤而走险了。长安有十二个城门,咱们分为十二队,每队或两人或三人,同时出逃。”
“那门口的画影图形可怎么办?”
“其实那面画的清楚的,也只有公主和您。您二位可以女扮男装,装作得了恶疾的病人,若佛祖保佑,当可蒙混过关。”
“这样啊……”
李容娘和金小姬对视一眼,道:“好,那本将军这写好十二个城门的名字,大家分别抓阄去哪座城门。互相之间不可问话,明日一早出城。”
“是!”
众人齐齐应了一声,开始准备抓阄。
尽管有人隐隐想过,这庄严寺里不大安全,冒险出城同样是铤而走险,既然公主的安危非常重要,为何要选择冒险出城呢?
但是,长久的下阶级之分,让他们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而已,不敢细问。再者,不是自己被画影图形了,而是公主。到时候真出了什么岔子,也是公主被抓啊,自己多那个嘴干啥?
第二日,众人依照所抓之阄,逐渐离开庄严寺,冒险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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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无论崔耕还是李裹儿、窦怀贞,都有些高估赵氏的智商了。
她能被韦后信任,不是骗术多么高明,不是多么能言善辩,而是韦后喜欢这些神神叨叨地东西,算有不合理之处,也能自动脑补得合情合理。
所以现在,赵氏真没想到帮崔耕销案的迂回之策,直接在“找人”整出了幺蛾子。
“东风日月花千树,西雨牛头不知义,南拳无敌清风楼,北方有火须趁早。”
什么玩意儿啊?
李裹儿和韦后看了赵氏写的乩词,面面相觑,一阵莫名其妙。
韦后道:“赵氏,紫姑的批示怎么如此晦涩难懂?你给本宫解释解释吧。”
赵氏心说,废话,难懂对了。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可能明白?那是瞎编乱凑的。
她微微一躬身,道:“皇后娘娘恕罪,妾身也不明其意。想必崔相乃天的星宿下凡,当有此一难。紫姑不敢泄露天机,只好以如此晦涩难明的词句暗示。到底能不能解得这四句谶言,看崔相的造化了。”
李裹儿怒道:“什么看夫君的造化?本宫怀疑这四句谶言是你胡编乱造的!你休想靠此蒙混过关!”
韦后斥道:“安乐不得无理!赵氏的扶乩之术,为娘还是信得过的。来人,传本宫的旨意,让京兆尹衙门按照紫姑的这四句谶言,在城找人。”
发生了这么大的案子,总不能因为人难找不查了。李显下了旨意,在城门口处画影图形,捉拿钦犯。
现在李容娘等人应该还在城内躲风头,逃出城外的可能性不大。
至于让京兆尹衙门找人,而不是左御史台,是因为左御史台没多少差役,这事儿还是京兆尹衙门较方便。
京兆少尹魏知古心里有鬼,得到懿旨后努力去办,务必不让韦后挑出半点毛病来。
首先,他把京兆尹衙门,乃至长安、万年两县的衙役们都撒出去,两日一小,四日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