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阵阵人喊马嘶之声传来。
稍顷,一支两千余人全副武装的骑兵疾驰而至,为首一人相貌英俊,面色冷厉,不怒自威。
正是兵部令金宪英。
在金、尹、朴三家争夺源花的时候,金宪英一直不动声色,想不到今天,他终于出手!
“列阵!”
“喏!”
金宪英一声令下,众甲士跳下马来,将整个祈雨台乃至在场的众人团团围住。
他走前来,沉声道:“不知玄青道长跟大家说了没有?这场祈雨的顺序,是玄青道长、慧觉禅师、崔光大师。”
崔耕道:“看来金兵部今日是要来硬的了?你公然违背国主的命令,难道不怕国主震怒?”
金宪英沉声道:“随你怎么想,总而言之,某心意已决,万难更改。另外,不怕告诉诸位,在祈雨没完成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
“你……”
人家摆明了不要脸了,崔耕一阵气结,毫无办法。
金乔觉轻咳一声,道:“金宪英,你给我个面子,让崔大师排第二位如何?”
“不好意思,今日,某谁的面子都不卖,包括你三王子!”
“你……”金乔觉紧咬银牙,吐出了五个大字,道:“你这个杂种!”
“什么?”霎时间,金宪英眼凶光一闪,直视金乔觉,道:“你有种再说一遍!”
“我再说十遍、百遍又怎么了?咱新罗有谁不知道?”金乔觉高声道:“你是个杂种!只知道娘不知道爹的杂种!”
“好,你有种。”
出乎大家的预料之外,金宪英迅速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道:“某乃天神之子,身份高贵,却不是什么杂种。三王子不信的话,某也没什么办法。至于现在么……请玄青道长登台吧。”
“谢金兵部。”
玄青迈步登台,自有小道士跟随,将各种瓜果贡品摆好,蜡烛点。
他披发仗剑,点燃数张黄裱纸,走七星踏禹步,开始起法,似乎还真像是那么回事儿。
天象也配合,风越来越大,东方出先了朵朵黑云。
崔耕和金乔觉见此状况,都明白完了。即便日后国主惩罚金宪英,这国师也得是玄青来做了。
崔耕心不忿,重新挑起话题,道:“诶,我说三王子,你刚才说这金宪英是杂种,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事儿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既然崔大师想知道,本王子说一说……”
金乔觉为了让金宪英出丑,也不隐瞒,将金宪英的身世简要地说了一遍。
金兴光有两个王妃,一个是金安顺,一个是金永泰。金安顺生二王子金承庆以及金乔觉(金乔觉现在还不知自己的身世,只以为自己是金兴光和金安顺所生)。金永泰生大王子金重庆以及……金宪英。
但是,金宪英是不足月而生。
换言之,从金兴光和金永泰圈圈叉叉的时间来看,这金宪英不是金兴光的种。
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呢?
金永泰说了,自己某天夜里,梦到一个巨蛋。自己摸了那巨蛋一下,怀孕了。
这不扯淡吗?很显然,金永泰是在撒谎。
但是且慢,撒谎可是撒谎,新罗人却不敢确定以及肯定,她确实是在撒谎。
相传古时期,新罗有三王临世,是朴赫居、昔脱解和金阙智。朴赫居是怎么来的呢?某日有一神马从天而降,马背有一巨蛋,巨蛋裂开,有一小男孩,正是朴赫居。
昔脱解也差不多,相传龙城国的王妃怀孕三年而不生产,生产下来却是一巨蛋。国王以为不祥,将其与七大宝物放在一个巨柜,投入海。金柜顺海漂流,来到新罗,被一老妪所得。老妪将金柜打开,见一男孩,正是昔脱解。
金阙智也是类似:某—日,树林有紫云从天垂地,接着有一黄金柜挂于树枝,又有一只白鸡鸣于树下。有一老者见此异像打开柜子一看,却是一巨蛋。将蛋打开,里边有一童男卧而即起,正是金阙智。
所以,这三王都是从蛋里出生的。
你说金永泰完全不可能是摸了蛋生孩子,那岂不是说这三王都是野种?
所以,到了最后,金兴光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但是,他毕竟不是金兴光的种,所以不为王子。因为无法否认金永泰的话,又承认他圣骨的身份。
当然了,这金宪英能力还是有的,现在竟然官封兵部令,相当于大唐的兵部尚书,官职相当不低了。
崔耕听完了,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今日,这金宪英力捧玄青道长,完全是为了同母异父的哥哥金重庆喽。”
“可不是吗?这杂种真是……诶!”
说着话,忽然金乔觉眼前一亮,指着半空,道:“您看……您看看,这可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呢,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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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瑶仙心一紧,道:“哥哥,不行啊,这二人可是有大用的,你把她们输了……”
“有大用?有什么大用?”朴彦昭不客气地打断道:“朴嘉庆和柳意如还想着靠她们引来大唐宰相崔耕?那不是异想天开吗?人家崔耕那么大的大唐宰相,能为了两个女子以身犯险?”
“可是……”
朴彦昭面色一沉,道:“行了,没什么可是的。莫非在你的眼里,这二女还没有一支花郎队重要?”
“那当然不是。”
“既然不是,勿复多言。”
言毕,朴彦昭又看向崔耕道:“崔光大师您仔细看看,这二女的姿色,不在瑶仙之下吧?最难得的,她们还是一对双胞胎,在床肯定别有一番滋味哩。”
崔耕刚才表现出对朴瑶仙的“性趣”,要的是这个!
他眉头微皱,“啧”了几声,道:“看姿色倒也还可以,不过……还是不行!”
“怎么不行?”
“多新鲜啊,男人睡女人,那不光看容貌,还得看身份。两个普通的丫鬟,哪能和朴家的贵女相媲美?”
“不是一般的丫鬟哩。是这么回事儿……”
然后,朴彦昭将魏云儿和魏雪儿的来历,简单介绍了一遍,最后,他循循善诱道:“崔大师原来勾搭的那个欧阳晴儿,不过是崔耕的俏丫鬟而已。而这两个,却相当于崔耕的小妾哩。这身份地位,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样啊……”
崔耕目光闪烁,似乎有些意动。
不过,他最终还是缓缓摇头,道:“只是差点儿成为崔耕的小妾而已,又不是真的。不划算!不划算!这样吧,赵温要是赢了,不能仅要她们陪我春风一度,你还要把她们永远送给我。”
“成!没问题。”朴彦昭对这二女并不如何看重,再加急于翻盘,点头允了。
不过,尹紫依那边又出幺蛾子了,道:“源花之间,是用花郎队赌花郎队。这次是崔光大师和朴大哥赌斗,赌的是美人,我可不能拿花郎队出来做赌注。”
朴彦昭听了这话,越发确定,尹紫依对这场赌约没什么信心。
他非常大度地道:“不用花郎队也行,不过,崔大师得拿出够份量的赌注。”
吴知笑嘻嘻地道:“那拿我来做赌注成不成?我的围棋之术怎么也和朴仓部差相仿佛,应该能值两个美人吧?”
“这……好吧。那咱们现在开始?
“没问题。”
棋盘摆下,朴彦昭执白,吴知执黑,开始了新的一局。
然而,这局棋开始得快,结束得更快,不到三十步,朴彦昭痛失五子。
第六十步,朴彦昭又失十二子!
算完全不懂下围棋的人,也能看出来,这双方的棋力差距着实太大了。赵温对朴彦昭,简直是一面倒的屠杀!
朴彦昭一口老血好悬没喷出来,道:“你……你……”
“我怎么了?”吴知满面的无辜之色,道:“我刚才已经提醒你了,自出洞来无对手,得饶人处且饶人。是你自己不信,非要和我再一次,我有什么法子?再说了,这次再让你见识见识我的真正实力,你继续要求斗,把裤子都输了怎么办?”
朴彦昭道:“这么说,你还是宅心仁厚了?”
“不止是宅心仁厚,而且忠厚老实。你看看,咱们俩的对局一开始,崔光大师提醒你了,我是一品入神,你不过是六品小巧而已,咱们差的远啦。是你自己不肯相信,这叫好良心难劝该死的鬼啊!”
“你……你……我……”
噗通!
朴彦昭直感到一口郁结之气难以发出,终于血往撞,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
……
三局棋,前两局每局一个多时辰,再加最后一局,这是三个时辰过去了。
眼见着时候不早,今日的源花会算结束。
像这种争夺源花之战,不可能一个晚的斗定下来,得经过旷日持久的争斗。
崔耕领了魏氏姐妹,高高兴兴地回金亭馆驿。
尹紫依虽然一心扑到金乔觉身,但对崔耕当着自己的面如此沾花惹草,还是颇为不忿,一阵碎碎念,崔耕只是不理。。
到了金亭馆驿内,将旁人摒去,屋内顿时只剩下魏氏姐妹、贺娄傲晴和吴知。
魏氏姐妹和崔耕接触那么久了,甚至帮助他梳过头,当然是认出了这个所谓的崔光大师是崔耕。
姐妹俩盈盈拜倒,道:“崔相甘冒险,深入新罗,救下我们姐妹。我们姐妹……”
“无以为报,甘愿以身相许么?”贺娄傲晴哼了一声,道:“少整那些有的没的,你们姐妹俩只要安分守己的,是最大的报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