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你…………”

李隆基强忍着，才没把“我真是瞎了眼了”，“你简直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话说出来，但那意思已经昭然若揭。

薛稷则心泛起一阵狂喜，今日不仅让李隆基去一臂膀，而且在他和李成器的心底留下了一根刺儿，简直是超额完成了任务。这个崔二郎，硬是……要得啊！

……

……

钟绍京心意已决，任李隆基如何劝阻也没用，最后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最后，李旦旨意下达，给钟绍京加户部尚书衔儿，命其出外为蜀州刺史，又赐他金书铁券，可免十死。

对于钟绍京来说，也算相当不错的结局了。

至于钟绍京走后，空出的书令和宰相的职位，给了原工部侍郎薛稷。

……

……

临淄王府内。

李隆基看着自己的众心腹，面色阴沉似水，沉声道：“薛稷和父皇相交甚笃，这次又是他得利最多。不用问，是父皇对本王颇有看法，已经和崔耕联合起来了。到底如何应对，大家议一议吧？”

王琚眼珠一转，道：“在下以为，钟绍京去位，虽然不算一件好事儿，但也不算一件坏事儿。王爷大可不必忧心，淡然处之即可。”

“嗯？”李隆基微微一愣，道“此言怎讲？”

王琚道：“王爷请想，现在您的嫡系控制了万骑，护卫宫城。宰相之，又五占其四。陛下的心里，能舒服得了吗？他若是把太子之位传给了您，难道不怕，您实在等不及，逼着他做太皇？如今，宰相班子里加进一个太皇的自己人，兴许能让他对您放心一些了呢。”

刘幽求也道：“薛稷其人，才具一般，即便身处相位，也给咱们造不成什么麻烦，王爷不必小题大做。”

李隆基沉吟道：“那大家以为，薛稷为相，对咱们没什么影响？”

“确实如此。”

……

他们想得挺好，然而，事实证明，这些人还是太甜了。李旦的套路，可不是一般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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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绍京赔笑道：“本官平生最得意的也是书法，要不……我也给您写几个字儿？”

严格说起来，今日之事，主要是由于钟绍京的存在才会发生。要不然，李成器强抢个把民女，怎么会惊动崔耕、薛稷乃至临淄王李隆基？

李成器看钟绍京颇不顺眼，道：“有薛侍郎的珠玉在前，你那两笔字儿能拿得出手吗？”

“我……”

公允地讲，钟绍京薛稷的字儿，也差不了多少。在后世的评价，甚至有人认为难分伯仲，或者钟绍京的书法在薛稷之。

但是，在这个年代，却是公认，薛稷的书法远高于钟绍京。

无它，薛稷的身份高，

薛稷的曾祖父叫薛道衡，以学之名著称于世，在大隋朝官至内史侍郎。

祖父也不得了，其名薛收，在唐出仕为官，为天策将府记室、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爵封汾阴县男。

最了不起的，还得说是薛稷的伯伯和外祖父。他的伯父叫薛元超，曾担任过书令兼左庶子加金紫光禄大夫衔，标标准准的宰相。至于薛稷的外祖父，则是大唐名臣魏征魏玄成。

钟绍京呢？一个钟繇的十七代孙，拿的出手吗？

所以，尽管钟绍京自认书法不在薛稷之下，尽管他现在的官位薛稷要高。人家李成器说他的书法不敌薛稷，他也只能是咬着牙认了。

钟绍京深吸一口气，道：“若王爷看不钟某人的字儿，我愿意献美姬……”

“等等，你家里的美姬，能赶得曹野那姬吗？”

“那自然是大大不如。”

“赶不的曹野那姬的，本王不要。”

“那下官愿献钱……千贯……”钟绍京才当书令没几天，是贪污受贿都来不及，这一千贯钱拿出来，还真是倾家荡产了。

不过，李成器连连摇头，道：“哼，一千贯钱，打发叫花子呢？本王不稀罕。”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钟绍京着急的额头冷汗直冒，最终猛然一跺脚，沉声道：“王爷难为钟某人，不是为了面子吗？好，你要面子，我给你面子！”

说着话，他将头顶的乌纱摘下来了。

一股不祥地预感，涌了李隆基的心头，着急道：“你……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