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卫文斌顿时眉飞色舞地道:“姑母有所不知,就在今晨回府之后,有人送来一封信,约侄儿去八仙居酒楼相见,传信来的,不是别人,就是那群劫匪。”
卫太后不料他会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惊讶地道:“他们见你做甚?”
“之前京兆府围剿聚火教的宅子,抓了他们几名教徒,他们给侄儿五日的时间,让侄儿将这几人救出来。”
“你答应了?”
“是。”卫文斌有些得意地道:“一句应承,就能换来他们五日之内的风平浪静,至于五日之后……他们早就已经变成了一堆焦炭。”
卫太后冷笑一声,“如此说来,哀家应该夸你机灵了?”
卫文斌听着不对,试探道:“姑母,怎么了?”
尹秋看不过眼,提醒道:“京西宅子已经被京兆府再次查封了,里面人去楼空,只留下您的那十箱金银。”
“什么?!”卫文斌震惊不已,愕然盯着尹秋,“这……这是真的吗?”
卫太后冷声道:“刘明道都已经进宫准备弹劾你了,难道还会有假吗?”
什么叫从天堂跌入地狱,卫文斌这会儿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回过神来后,惊慌地道:“怎么会这样?”
看到他那副慌张失措的样子,卫太后气不打一处来,喝斥道:“你问哀家,哀家问谁去,早知道会这么麻烦,哀家就不该帮你,由着你自生自灭得了。”
卫文斌最怕的就是卫太后撒手不管这件事,连忙跪下道:“不要啊,姑母,您一向最疼侄儿,可不能见死不救啊!”章节
“刘御史确是这么说的,但微臣总觉得不太可能,或许是刘御史故意诬蔑也说不定。”
东方洄长眸微眯,凉声道:“刘明道的脾气,朕很清楚,倔强刚硬,谁的帐也不买,但诬蔑……不是他的性格。”
“陛下说得是。”这般说着,魏敬成又试探道:“卫大人那边……”
东方洄沉吟片刻,对魏敬成道:“你随朕去宁寿宫见太后。”随即又对怀恩道:“你出宫一趟,传卫文斌来宁寿宫。”
承德殿前后皆有门,所以并不怕刘明道发现,在他们来到宁寿宫时,卫太后午后困乏正准备午睡片刻,岂料竟听到这么一回事,顿时睡意全消,尹秋也是吓了一大跳,就在早些时候,卫太后刚刚安排好一切,只等入夜之后,就以私炮坊不慎爆炸为借口,炸了那间宅子,毁掉所有人证与物证,结果还不到三个时辰,就出了这样惊心动魄的变化;若非清楚魏敬成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她几乎要以为是一场笑谈。
卫太后捧着暖手炉,垂目道:“如此说来,刘明道是准备弹劾文斌了?”年轻之时,她曾被承帝废入冷宫,尽管待的时间不长,但那时正是寒冬腊月,冷宫四面徒墙,只有一床薄薄的被子,根本御不了寒,从冷宫出来后,大病一场,并落下了畏寒怕冷的毛病,每年秋冬,她都是宫中最上用起暖手炉的那一个。
魏敬成躬身道:“启禀太后,刘御史这会儿已是等在承德殿外,想是为弹劾卫大人而来。”
东方洄眸光微闪,轻声道:“母后,文斌的事情,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卫太后低叹一声,“哀家也是昨日才知道的,为了这件事,哀家狠狠地训斥了他一顿,他也答应哀家,不会再做这样的事,至于那十箱金银,就当是破财消灾,岂料突然出了这样的事。”因为魏敬成尚在殿中,故而她只是含糊说了几句,不曾细言。
东方洄心里明白,转而道:“刘明道那边……母后认为儿子应该见他吗?”
卫太后抚过一丝不苟的鬓发,徐徐道:“他是左副都御史,有监察百官,提督各道之职,既然他有本启奏,皇帝自该见他。”
东方洄颔首之余,有些为难地道:“可若刘明道提起那十箱金银,该如何是好?”
卫太后望着开在窗外或深红或浅红的秋杜鹃,淡淡道:“魏府尹,那些金银上面可有刻字,表明是文斌所有?”
魏敬成一怔,下意识地道:“这倒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