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洄盯着那道陌生的身影,沉声道:“尊驾是哪位?”
男子转过身来,橘红烛光下,清俊如玉,五官柔和更胜女子,微笑道:“王爷这么快就不认得在下了吗?”
东方洄脸色豁然一变,眸中射出两道冷厉的寒光,这个声音他永远都不会忘,竟然是他!
“天机先生?”
张启凌扬一扬眉,端茶抿了一口,“原来王爷还记得。”
东方洄压下心中的震惊,盯着他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启凌摊一摊手,”这里是恭王府,我来这里,自是为了见王爷,不然还能有什么?”
在示意奉茶进来的管家退下后,东方洄冷声道:“之前在万宝阁,先生无论如何都不肯见我,何以今日又主动来访?”
“此一时彼一时,就像王爷……”他走到东方洄身前,似笑非笑地道:“两个月前还是大周天子,九五至尊,今日却成了阶下臣子。”
东方洄脸颊狠狠抽搐了几下,“若王爷此来,就是为了嘲笑本王,那可以请回了。”他根本不敢奢望张启凌会帮自己,身为皇帝之时,他都请不动对方,何况是现在。
张启凌身子前倾,在他耳畔低低道:“王爷……不想重登那个至高之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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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千雪取过花蕊捧着的锦盒,里面是一个羊脂玉雕成的流云百福颈圈,通体脂白无瑕,遍雕蝙蝠与云纹,云纹形若如意,绵绵不断,意喻如意长久;蝙蝠寓意遍福,象征幸福美满,“这是本宫送给小殿下的诞辰之礼,请昭容替他收藏,待周岁之后,再给他佩上。”
赵平清连忙道:“娘娘这份礼太过贵重,孩子怎么受得起,还是……”
“他是陛下长子,天黄贵胄,岂有受不起世间俗物的道理。”慕千雪抚一抚孩子柔软的脸颊,怜惜道:“玉,石之美者;有五德。润泽以温,仁之方也勰理自外,可以知中,义之方也其声舒扬,专以远闻,智之方也不挠而折,勇之方也锐廉而不忮,洁之方也。本宫希望他长大后,谦谦如意,仁义智勇洁俱全。”
赵平清感激地道:“臣妾代孩子谢过娘娘一片苦心。”
在将锦盒交给紫燕后,慕千雪微笑道:“好了,本宫不打扰昭容歇息了,改日再来看望昭容。”
“臣妾恭送娘娘。”在赵平清恭敬的声音中,慕千雪离开了内殿,在踏出含章殿后,她回头望了一眼宫殿门内依旧维持着行礼之姿的紫燕,一缕细微的笑意在唇畔蔓延。
在回漪兰殿的途中,夏月忽地道:“主子,您现在还觉着皇后是无辜的吗?”
慕千雪眼角微扬,似笑非笑地道:“你相信赵平清的话?”
夏月摇头道:“赵昭容心思诡滑,奴婢怎会轻易信,但有一件事,奴婢知道是真的,在陛下登基前夕,长信殿确有一名宫女被赶出了宫;奴婢那一日正好在内务府,无意中听白总管说起的,她们没有撒谎。”
“所以调包安胎药的事也是真的,是吗?”慕千雪脚步一转,往上林苑的方向走去。
夏月一边思忖一边道:“皇后痴迷陛下,不愿赵昭容诞下皇嗣也属正常;另外,奴婢看赵昭容对小殿下的爱护不似作假,当不至于拿小殿下的性命来陷害皇后。”
秋风漫过,卷起宫人未及扫去的落叶,慕千雪伸手接住一片,望着那一条条清晰分明的叶脉徐声道:“此事真假姑且不说,不过紫燕的话,倒是给了本宫一些提示。”
花蕊仔细回想了一下,茫然摇头,“提示?没有啊。”
在她们二人茫然的神色中,慕千雪徐声道:“紫燕在说安胎药调包一事时,曾几次提及赵太医,这一次也是赵太医在安息香中发现了麝香;在整件事中,赵太医是不可或缺的关键人物,但不论本宫还是陛下,都忽略了他,这次可真是要谢谢紫燕了。”紫燕若听到她句话,怕是会恨不得多煽自己几个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