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不明白,还是你不敢回答。”东方溯怆然道:“五年了,朕总以为母后受了五年的佛香薰陶,心肠能够慈悲一些,结果却是变本加厉。”
陈太后气愤地道:“哀家到底做了什么,惹来皇帝这样严厉的指责?”
“散播谣言,挑唆予恒,觊觎储君之位,儿子说得够明白了吗?”
东方溯每说一句,陈太后面色就白上一分,到后面已是看不到一丝血色,她一直以为东方溯是来问谣言一事,没想到连予恒那件事也……
怎么会这样?
“这些年来,千雪一直以德报怨,从未在儿子面前说过母后一句不是,可母后呢?表面吃斋念佛,不问世事,实则处心积虑,几次三番要置千雪于死地。甚至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连自己的孙子也不放过。”说到这里,东方溯痛心疾首地道:“母后,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您才肯回头?”
陈太后按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淡然道:“哀家不知道这些胡言皇帝都是从哪里听来的,但哀家可以清楚的告诉你,哀家没有做过,一桩也没有。”
看到陈太后丝毫不知悔改的样子,东方溯一直勉强压抑的怒火喷涌而出,大声道:“要不要朕现在叫孙兴、梁氏还有予恒来与母后一一对质?看究竟是有还是没有!”
面对东方溯声色俱厉地斥责,陈太后只是徐徐捻着珠子,平静地道:“哀家没有做过。”
东方溯气极反笑,一把夺过陈太后手里的佛珠,咬牙道:“就算你念上一辈子佛,佛祖也不会原谅你,更洗不清你满手的血腥。”说着,他双手一用力,丝线应声而断,无数佛珠争相落在金砖上,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响声。
陈太后扫了一眼满地的佛珠,木然道:“那皇帝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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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什么,就是梁昭仪送膳过去。”正说话间,外面响起叩门声,秋月眉心一蹙,问道:“谁啊?”
“姑姑,小的有事禀报。”外面传来一个略有些尖细的声音,是静芳斋的太监元九。
“进来吧。”随着秋月的话,一个中年太监走了进来,在朝陈太后行了一礼后,他附在秋月耳边一阵低语,后者面色豁地一变,喝斥道:“这么要紧的事怎么现在才来报?”
元九委屈地道:“小的也是刚刚才知道,一得消息就立刻来禀了姑姑。”
陈太后取一枝翡翠簪子对镜比一比,凉声道:“是不是关于承德殿的?”
秋月无奈地点点头,“小聪子刚刚……被杖毙了。”
陈太后手一松,上好的翡翠簪子掉落在地上,“叮”的一声断成两截,陈太后连看也未看,转身死死盯着元九,“什么时候的事?”
元九躬身道:“就在一个时辰前,还有孙公公,也被责了五十杖,生死不知。”
陈太后紧张地追问道:“那梁昭仪呢?”
“听说没什么事,只是被送了回去。”元九的回答令陈太后松了半口气,但也仅仅只是半口而已,她清楚,麻烦才刚刚开始……
秋月面色煞白地道:“看样子,陛下是真知道了,否则不会无缘无故杖小聪子,现在又……”她越想越心慌,紧张地看着陈太后,“陛下必是来兴师问罪的,太后,咱们要怎么办?”说着,她又寻思道:“不然……不然奴婢说太后凤体不适,不能见陛下?”
“你也说了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又怎肯轻易罢休。”陈太后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重新捡了一枝翡翠簪子插上,淡淡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秋月忧心忡忡地道:“就怕来的是凶兵猛水,难以抵挡。”
陈太后默默不语,半晌,她唤过秋月耳语几句,又自枕下取来令牌给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