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眸光闪烁不定,半晌,她道:“你是说——挟天子以令诸候?”
绣春微笑道:“不错,虽说和咱们先前的计划有点出入,但结果是一样的。”
“也只能这样了。”说着,梁氏心中一动,“知道为什么会起火吗?”
绣春神色一凝,“这场火起的蹊跷,那些宫人一问三不知,奴婢怀疑……是有人纵火!”
梁氏心中也有这样的怀疑,但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人会纵火,寻仇?报复?
她来畅春园后,并不曾与什么人结怨,而且宫人也不会那么大的胆子,除非是受人指使。
整个畅春园里,不算东方溯,只有陈太后、自己还有容氏三个主子,容氏被自己控制着,陈太后又疯了,会是谁呢?
“有一件事,奴婢一直想不明白。”绣春的声音令梁氏回过神来,“什么事?”
绣春看着被大火包围的云涯馆,拧眉道:“要真是有人纵火,理由是什么?如果是冲着百香和一晌贪欢散来,偷走就是了,何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是啊,为什么?
梁氏低头思索着,突然间,一道雪亮划过脑海,难道……是声东击西?
想到这里,慌意出现在她脸上,紧紧攥住绣春的手,颤声道:“快,快去听音阁!”
见她神色惊慌异常,绣春不敢多问,赶紧扶着她往听音阁走去。
再说听音阁那边,梁氏走后不久,外面响起敲门声,梁氏留在屋中的两名内侍随口问道:“什么人?”
他连着问了几遍,都不见有人回答,但那敲门声还在响个不停,二人觉得不对劲,相互看了一眼,一起走到门前,开了一个小缝,想看清楚是谁在敲门,没等他们看清,便觉脖子一紧,像被什么东西缠住,越是挣扎就越是缠得利害,不消多时便失去了知觉,仰身往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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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东方溯迟迟不肯动笔,梁氏又道:“只有重立太子,方才能够保大周千秋万代,永世昌隆!”
“千秋万代,永世昌隆……”东方溯像木偶人一样,一遍遍重复着。
“是呢!”梁氏声音越发低沉,“所以陛下,快写吧。”
东方溯木然握着笔,半晌,他神情呆滞地摇头,“朕不能废太子。”
梁氏没想到东方溯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还是护着予怀,又气又嫉,狠狠一咬嘴唇,冷声道:“绣春,再去拿‘一晌贪欢散’。”
绣春犹豫地道:“娘娘不怕……”
梁氏咬牙道:“顾不了那么多了,一定要在天亮之前让他签下这两份诏书,去吧。”
绣春明白她的顾虑,欠身离去,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东边弥漫着冲天火光,染红了半边夜空。
就在绣春愣神的功夫,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奔了过来,慌声道:“姑姑不好了,云涯馆……云涯馆走水了!”
绣春脑袋轰然一响,云涯馆正是梁氏的居处,下一刻,她紧紧攥住那个小太监,“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太监被她狰狞的样子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对道:“云涯馆……走……走水了。”所谓走水,就是起火之意,因宫中有避讳,所以起火一律称之为走水。
“无端端怎么会走水的?”绣春面色难看地问着,云涯馆正是梁氏的居处。
“小的也不知道,突然之间就烧起来了,而且火势很大,一时无法扑灭,小的赶来禀告娘娘。”
“没用的东西!”绣春怒骂了一句,匆匆回到里面,将事情告诉梁氏,后者亦是大惊失色,百香和一晌贪欢散可都在云涯馆里,要是被烧了……
梁氏不敢再想下去,命宫人看管好东方溯和容氏后,带着绣春匆匆回了云涯馆,她到的时候,云涯馆已经完全处在大火的包围下,空气中弥漫着焚烧的刺鼻气息。
宫人到处奔走,不断将妥来的水泼入火中,然而对于这场大火来说,这些水只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法减弱火势。
绣春拉住一个宫人,跺脚道:“这点水有什么用,快去将铜缸里的水引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