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大惊,急忙跪下道:“齐王从来没给过属下好处,请殿下明鉴。”见予怀不语,他又道:“属下只是不想太子和齐王伤了兄弟之情。”
予怀冷笑连连,“这么说来,我倒是还要谢谢你?”
张远低着头不敢说话,予怀冷哼一声,对予恒道:“念在兄弟一场的份上,这次我就不与你计较了,走吧。”
他的冷漠令予恒心中难过,闭一闭目,沉声道:“你计不计较,我无所谓,但是姨娘那边,我希望你明日去一趟。”见予怀仍是没什么反应,予恒咬牙道:“父皇后日就要出征了,姨娘也会随行,这一去,不知要多久,她有许多话想跟你说。”
予怀面容微微一动,复又归于平静,端起茶徐徐啜着,竟是一个字也不说,张远暗自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予恒身边,低声道:“殿下您先回去吧,太子这里……属下会想办法劝说。”
予恒也知道再僵持下去只会令二人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叹了口气后拂袖离开着。
在他身后,予怀冷冷相望,他知道予恒在生自己的气,要换了以前,一定会难过或者紧张,但现在……心中一片寂静,连一丝涟漪都泛不起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变得越来越冷,冷到只在乎自己一个……
第二天,予怀进宫去见了慕千雪,但也仅止于此,一层无形的隔阂横在母子之间,不复从前的亲密。
十二月十七,东方溯领兵八万,出征齐国,慕千雪随行,这一战将决定北周是一统天下还是止步于齐国。
陈太后站在城楼上,遥遥望着远去的大军,心中百味呈杂,东方溯身体虚弱,又被寒毒缠身,这一去,他们母子可能再也见不到了,虽说剩余的情份不多,到底还是有些伤感。
“恭喜太后,贺喜太后。”冯川的声音顺着晨风送入耳中,陈太后恻目,凉声道:“八字没一撇的事情,早了。”
“不早。”冯川神秘兮兮地道:“奴才打听到,前夜里,太子和齐王起了争执,这以后可有的热闹了。”章节
予恒面色一沉,冷声道:“事关紧要,若是因为你们不肯通传而耽搁了,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护卫被他严厉的措辞吓了一跳,犹豫片刻,那名高个护卫道:“那……那小人去拭拭,至于太子殿下肯不肯见,就不是小人能做主的了。”
“快去!”在予恒的催促下,护卫快步走了进去,过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他面色苍白地走出来,“太子殿下请您进去。”
在予恒走进去后,另一名护卫小声道:“怎么,被太子骂了?”
高个护卫心有余悸地道:“能不被骂吗,差点要赏梃杖,还好张护卫劝住了。说起来,殿下这脾气是越来越大了,跟以前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是说呢,唉,这日子是越来越难熬了。”护卫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予恒经常来东宫,对这里甚是熟悉,很快就到了予怀居住的宫殿,张远已是候在那里,迎上来打了个千儿,道:“太子已经起身了,殿下请。”说着,他压低声音道:“深夜惊醒,太子心情不大好,殿下您当心一些。”
“我知道了,多谢提醒。”在道了声谢后,予恒随他走了进来,予怀正坐在椅中喝茶,面色不大好看。
予恒走到他身前,拱手道:“见过太子殿下。”
面对他的行礼,予怀也不叫坐,冷冷道:“到底出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让大哥你连个安稳觉都不肯让我睡?”
“太子恕罪,臣刚刚去了兵部,兵部尚书说这批铸造出来的火枪有问题,事关出征齐国,他不敢怠慢,立刻来找太子商量,您却不肯见他,不知这是何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予恒不再像以前那样随便,而是一口一个“太子”,一个口一个“臣”,遵礼但显得生份。或许……不是予恒想改,而是他不能再随便。
予怀一怔,“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日,黄昏时分。”予恒话音未落,予怀已是道:“这不可能,从下午起,我就一直在府中,他根本就没来过。”
“是不是那会儿有其他人在,所以底下人没有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