纥干承基“啊”地一声大叫,一脚踹飞了条凳,转身就向后院扑去。偌大一条虎躯,猛地冲出三步,才省起手中还握着摇盅,急忙又往后一抛,当地一声落在桌上,几枚色子在桌上滴溜溜乱转。
两个泼皮吃惊地互相看看,急忙快步追了上去。
杨千叶俏生生地立在车辕上,静静地候了一阵,抬头看看天色,平静地吩咐道:“我们走!”
冯二止答应一声,刚刚拉起缰绳,后院门儿就咣啷一声被人撞开,纥干承基风风火火地从赌坊里冲出来,一眼瞧见车辕上立着的杨千叶,也顾不及问询身份,马上当头一揖,唱一个肥喏,道:“承基莽撞,还请姑娘恕罪!”
杨千叶正要转身回车内,墨白焰已为她打起轿帘儿,杨千叶瞟了纥干承基一眼,一句话没说,便弯腰进了车子,端然而坐,墨白焰进了车子,在侧厢跪坐下来,沉声道:“驱车!”不过,他却没有放下轿帘。
纥干承基眼见车轮一动,心下着急,急忙快步上前拦住老牛,双膝一屈跪了下去,大声道:“承基知错,今后前程,还祈姑娘指点迷津!”
这时那两个泼皮追出了后院,一见他们的大哥长跪于地,不禁吃了一惊,其中一个泼皮惊呼道:“大哥,你怎么?”
他还没有说完,纥干承基已经厉声喝道:“不长眼睛的蠢物,车上这位贵人,也是你们能够藐视的?跪下,掌嘴,向贵人请罪!”
两个泼皮不敢怠慢,立即跪倒在地,噼噼啪啪地掌起嘴来。纥干承基陪笑道:“姑娘息怒,还请屈尊下车叙话。”
墨白焰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这等乌烟瘴气的所在,如何屈尊?”
纥干承基暗暗松了口气,忙道:“利州城里,在下自然另有栖身之所。”
墨白焰淡淡地道:“头前带路吧!”说着便放下了轿帘儿,纥干承基也是一方豪雄,便是李孝常在时,也是倚为肱股,何曾如此怠慢,心中颇为不悦,但杨千叶一番话恰说到了他心里,他如今正想知道杨千叶有何打算,又有何底牌,所以还是隐忍下来,陪笑道:“是是是,请随承基这边走!”
纥干承基急忙站起身,将两个犹自掌嘴的泼皮各踢了一脚,斥道:“不开眼的东西,滚一边儿去!”转脸看向冯二止,又陪了一副笑脸,道:“请这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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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怒在一片金黄的油菜花田里呼喊了一阵,远处就有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人蹒跚地走过来,这人穿一袭圆领窄袖袍衫,圆滚滚一个大头,圆滚滚一个身子,两撇胡须,走路一晃一晃,仿佛荡漾在油菜花田里的一个不倒瓮。
老管与郭怒走了个碰头,二人简单交谈了几句,便向李鱼这边望来,李鱼向他们挥了挥手,二人便向他走来,李鱼瞧那管平潮天生一副笑模样,只是眉眼五官猥琐了些,像个骗小姑娘去看金鱼的怪蜀黎。
更绝的是,李鱼刚刚想到这里,油菜花田里就“哈”地一声,真的窜出来一个小姑娘,双手作势欲扑的样子吓唬管平潮。管平潮佯作大惊,“啊”地一声叫,向后一退一仰,矮墩墩一个身子,几乎就彻底淹没在油菜花田里了,逗惹得那小姑娘格格地笑了起来。
李鱼好奇地看那小丫头,大概八九岁年纪,穿一件水田衣,唇红齿白、粉妆玉琢,乌黑的秀发梳一个蒲桃髻,小髻十数条,与后世维族小姑娘梳的发辫相似,蹦蹦跳跳的,十分可爱。
尼玛!这管平潮还真是个勾搭小菇凉看金鱼的怪蜀黎啊!李鱼刚想到这里,那小姑娘已经好奇地向他看了一眼,对管平潮道:“管大叔,这个人就是你要收的宝贝徒弟吗?”
管平潮瞟了李鱼一眼,哼道:“看他呆呆的样,还不知道是宝贝还是活宝呢,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胜任!”
小丫头笑眯眯地看着李鱼,点了点头道:“我看他挺顺眼的,应该行!”
李鱼听得一头雾水,情不自禁地看向郭怒,老郭究竟要给自己介绍一个什么师傅啊,以后的工作不会是当幼稚园阿舅,负责带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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