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厉声打断了她的话:“这点事,谁不能做?西北不靖,人贱如狗!这样的使唤人,龙家随时可以招来成千上万!两条路,一条被贬卖为奴,一条卖进青楼,你选吧。”
梁鸢哀哀痛哭起来,伏地叩头,乞求道:“大当家的开恩!大当家的开恩呐!”
龙傲天所说的奴,可不是中原地方普遍意义上的“奴婢”了,在西北地区,此时可仍是有奴隶的,是真正的奴隶。
龙傲天朗声一笑,道:“你不肯选,看来是宁愿被卖入青楼,也不愿为奴了。嘿!果然,廉耻于你,不值一文!那就发卖青楼吧,带下去!”
龙傲天一甩袖子,立即就有两个家丁扑上来,将绝望嚎哭的梁鸢带了下去。
龙傲天仰起头来,望着黑漆漆的夜空一声长叹,缓缓走开了,那背影再不复方才一般挺拔刚劲,而是透着一种英雄迟暮之感。
片刻之后,原地只剩下几个打算院落的家丁,孤灯寥落,人影绰绰,忽然一声怒叱,龙作作仿佛一头母虎般呼啸而来:“刘啸啸那狗贼被放走了?”
龙作作旋风般赶到,一瞧现场,如何还不明白。一瞧这位大姑娘来了,吓得几个家丁不敢作声,夹着腚沟儿只管闷头清扫,生怕沾了她的风尾。
龙作作恨恨地向大门方向看了一眼,情知刘啸啸既然被放走,绝不会再给她追到的机会,跺一跺脚,忽然又想到一个该杀的狗贼:“李鱼呢?”
一个被问到的家丁战战兢兢答道:“刚……刚刚就没看见,大……大概……已经走了吧。”
“走了?”
龙作作沉默片刻,忽然“嘿”地一声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走,我看你能走到哪儿去。明天本姑娘再跟你算账!”龙作作恶狠狠地想罢,风风火火地又走开了。
墙角儿,李鱼摸了摸“军师”的脑袋,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树欲静而风不止啊!这大雪隆冬的,还真没地方可走,这位龙家大小姐明天不会仍想找我麻烦吧?嘿!还别说,虽说她泼辣的很,可那身子,白羊儿似的,摸起来一定溜光水滑。
不知死活的李鱼爽歪歪地想。
“军师”被李鱼摸着颈上毛发,舒服地眯起了一双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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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弹窗第137章恩怨分明
寒风呼啸,树上的叶子早已落光,枝条上都积满了雪。大树靠下横生的一根粗壮枝干上,搭着一股粗麻绳,刘啸啸被反绑双手,就吊在树干上。
他依旧穿着一条犊鼻裤,裤子是湿的,已经冻得硬梆梆的。上身赤裸着,荆条抽在身上,一抽就是一道血印子,可血渗出来,不消片刻功夫,也变成了红色的冰碴儿。
但刘啸啸被叫在树上,咬着牙忍着,居然一声没吭。
龙作作已经抽得额头冒汗,“啪”地一声,手中的荆条又抽断了。龙作作立即从荆条捆里又抽出一根。
梁鸢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一捆荆条,刘啸啸被抽一记,她的身子就哆嗦一下,但她不敢反抗。似乎直到此时,她才省起自家小姐的性子是何等的刚烈,她现在只恨自己当初怎么就犯了糊涂,真的以为能帮情郎征服这匹野马。
“住手!”一声苍劲有力的大喝,所有在场的人都不由身子一震,虎老了,也还是虎。龙大当家在龙家寨的威望,无人能及。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转身,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一道人影正快步走来,后边还有一个小童,提着灯笼,应该是替他掌灯的,可此时反而走在他的后面,一溜小跑都跟不上。
只有一个人没有理会龙大当家的大喝,那就是龙作作。
龙作作对龙大当家的大喝充耳不闻,只是咬着牙,一记一记地抽在刘啸啸的身上,哪怕抽光一座山的荆条,也抽不去她心中的屈辱,但至少,能让她油煎似的心,稍稍痛快那么一点点。
一只虽然苍老,但仍然有力的手攥住了龙作作的手腕,龙作作眉梢一扬,如剑出鞘。一双美丽的眸,是血色的。
龙大当家的神情很冷峻,他抿着唇,向女儿轻轻摇了摇头:“作作,放手!”
龙作作咬牙道:“我要杀了他!”
龙大当家道:“那你不如一剑杀了他!”
龙作作冷诮地笑:“我会让他那么容易死?几根荆条抽不死他,我就抽一捆,一捆抽不死他,我就抽尽一座山,我要他,怀着无尽的悔意去死!”
刘啸啸“嗤”地一声笑,狠狠地吐了口血沫子,身子在空中被寒风吹得摇晃着道:“我刘啸啸做任何事,不管对了、错了,从不会说一个悔字,大小姐,你要失望了。”
龙作作一听,手臂用力,又想抽下去,被龙大当家厉声喝止。
“作作!”
龙大当家奋力夺下女儿手中的荆条,沉声道:“我还没死,龙家寨,还是我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