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姑娘脑海中的画面重新呈现出来,凶手一脚把荣旭的尸体撞向饶耿,迫使他退避的当口儿,冲向对面的麦晨。
麦晨将面前的几案掀飞,砸向凶手。凶手将几案踢开,撞向了对面的麦晨,麦晨退向饶耿一侧,几案撞到墙壁,摔成了几片。这时,饶耿已趁机站起,二人合力迎战凶手。
凶手手执利刃,而饶耿二人空手入白刃。凶手显然恨极了饶耿,招招都向他身上招呼,饶耿身上伤痕累累,不过饶耿武功不错,这都不是致命伤。麦晨急于救人,而且凶手专注于饶耿,让他有所大意了,却不想凶手声东击西,一刀刺中他的咽喉,并且一个侧踹,把他踢开。
而凶手却借着这一踹之机,侧身躺倒……
良辰姑娘睁开了眼睛,看着地上一道明显擦划出的痕迹。地上铺着的是蒲草的毯子,上边溅落的血迹有一道擦痕,从力道、痕迹上可以看出,是滑向堂上屏风方向的。
凶手贴地划向饶耿,他本有机会一刀刺中下阴,直接杀了饶耿,但是显然,荣旭和麦晨相继毙命,饶耿又把这中堂搞得极是隐蔽,外界极难听到声音,所以凶手毫无顾忌,他这一刀居然不取饶耿性命,而是……
良辰姑娘的目光落到了饶耿高挑于空中,脚跟抵着屏风的双足,两只足踝的内侧,各有一道深深的伤痕。正常情况下,那里是不该有伤的。
凶手挥刀割开了饶耿的足踝,使他丧失了战斗能力,然后原地跳起,将肩头撞飞了饶耿,力道之大,把刚刚丧失站立能力的饶耿撞得头下脚下倒飞起来,而凶手……双手握刀,自下而上扬起,将倒立的饶耿自胸而腹破开,然后一刀插进他的下阴,再一脚踢向屏风……
良辰姑娘轻轻地吸了口气:这是多大的仇恨?
凶手早已有备,筹划精细,为人冷静、判断准确,武功怪异,擅长寝技……
得出这些结论后,良辰姑娘又绕向屏风后,便她很快就回来了。后边只有一道门户,但门是自内闩着的,凶手当然不可能从这儿离开。可是从前边……那么多双眼睛,他怎么可能逃得出去而不被发现?
除非……凶手就是饶耿手下的人。
良辰姑娘思索着往外走,这只是她的判断,得禀报大当家才成。在此之前,她想先去看看妹妹那儿了解的情形如何。良辰一出来,就把张小海等人喊上了,她可不想让这些蠢人破坏了现场。
“良……良辰姑娘,咱们这是去哪儿?”
张小良壮起胆子问了走在前面的良辰一句。
良辰头也不回地道:“去大酒楼,我先去瞧瞧李鱼再说。”
陈飞扬贴着墙壁站着,本来还想继续当空气的,听到这里却蓦然一惊,失声道:“李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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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弹窗第254章还原
陈飞扬毕恭毕敬地站在那儿候见,等了好久,忽然听到一声高亢而悠扬的歌声,那“歌声”带着颤音儿,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由远及近,仿佛穿透了层层壁障,钻进他的耳朵。
陈飞扬听着这优美的海豚音儿,轻轻抖了抖眉毛:“原来饶大爷在听曲儿,长安人喜欢听这种歌声吗?好奇怪~~~”
他刚想到这里,面前那道门就“轰”地一声被打开了,张小海高亢地尖叫着,仿佛后边有恶犬跟着似地跑进来,向陈飞扬上上下下地比划了一阵,一转身,又是一阵风地向外跑去,弄得陈飞扬莫名其妙。
他呆了一呆,正要跟上去一问究竟,就见张小海消失的方向一大票人呼啦啦地冲了过来,把他挤到了墙边。那群人一窝蜂地冲进去了,陈飞扬看到张小海也在这支队伍当中,处于中后方,面无人色,惨白若纸。
陈飞扬被那群人吓住了,而张小海跟鬼上身似的,两眼直勾勾的,也不曾向旁边看上一眼,陈飞扬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离开,还是该等在这里,思量了一下,只好站在原地等着张小海出来。
结果片刻之后,就见一人从里边跑出来,不是张小海,但那模样比刚才鬼上身一般的张小海却并无区别,他一边跑一边惨叫:“饶大哥死了!饶大哥死啦~~~”
陈飞扬呆住了:“饶大哥?难道是饶耿?他死了?我这好不容易托请了朋友,想投奔到他的门下。这……怎么就死了?”
陈飞扬想弄个清楚,可是从那条长长的甬道走回去,发现他方才候见的那间屋中已经站满了人,个个凶神恶煞,骇得陈飞扬又退了回来。
他想干脆先溜掉算了,可是往外一走,甬道尽头也有十几个人,拿着兵器,杀气腾腾地守在那里。陈飞扬胆怯,忙又退了回去。
进也不成,退也不成,陈飞扬只能站在甬道当中,贴着墙壁,仿佛一个并不存在的人,听着甬道两端不时传来的咬牙切齿的咒骂声。
过了很久很久,仿佛一百年那么久,外边的嘈杂咒骂声突然齐刷刷地停下了。紧接着,一个俏美的小姑娘走了进来。
她双手背在身上,纤腰因此而内沉一勾,衬得圆规画出来一般标准的臀部又翘又挺。两条腿儿袅袅娜娜地走成了一条直线,猫一般妩媚、猫一般轻盈。
走到陈飞扬身边时,她好奇地瞟了陈飞扬一眼,陈飞扬从她眼中看到了一丝忍俊不禁的笑意,结果等她走过去了,才醒过神来,纳罕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明白自己有何可笑。
良辰姑娘其实并不是在笑他,而是在笑饶耿。她从未来过这里,此时走进来,却发现这里异常的熟悉。
饶耿喜欢摆排场,喜欢学大人物,跟着乔大梁上过一次“楼上楼”,见识到了常大当家中堂里的部置后,他就对自己的居所进行了一番大改造,有样学样。
所以,良辰姑娘一走进这甬道,才会觉得异常熟悉。可是,人家常老大那条长长的走廊两侧密布侍卫,饶耿手下小弟虽然众多,却不可能奢侈到整天拿来这里做样子。徒具其形而无其神,东施效颦,良辰姑娘看到甬道中只站着一个“侍卫”,还是一副外强中干的模样,岂能不觉好笑。
“这小姑娘好美,看起来好甜。在我见过的姑娘里边,似乎只有吉祥姑娘可以媲美。吉祥……哎,也不知道小郎君他们去了哪里,今世今生,还有没有机会一见,如果他们一切顺利的话,此时应该已经到了钱杭了吧,也不知道那里又是何等风光……”
陈飞扬无所事事,只好站在那里胡思乱想起来。
良辰姑娘踱到甬道尽快,一个正在唾沫横飞痛心疾首地叫骂着,向死去的饶大爷表忠心的大汉忽地看到了她,一个香水梨子般甜美可口的小姑娘,却马上骇得他闭紧了嘴巴,身子挺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