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眼珠转了转,冷笑一声道:“王超,你可知道,你犯的是灭三族的死罪?这种时候,还想包庇你的幕后之人,真是死不悔改!既然如此,你有什么话,跟三法司说去吧!”
李泰说罢,拂袖便走,转身之际,向慕长史悄悄递了个眼色。
慕长史会意,忙叫铁无环等人把他押下去,自己跟进了大殿。
李泰道:“此人当真可恶,时至此时,还在咬紧牙关,庇护他背后之人,难不成还妄想有人来救他不成?”
慕长史思索片刻,道:“王爷,依臣看来,要破这案子,也不难。”
李泰目光一亮,忙道:“如何做法,你且说来。”
慕长史道:“第一,他既然把大批器物交给了太子,太子是否真的销毁了?如果太子接收的那些器物,也变卖了出去……”
李泰连连点头:“不错,这须得马上查访,那林青衫可用,那个什么什么大虫,也可用,让他们戴罪立功,前去查探,询问其他古玩行里的人士。”
李泰越说越兴奋,又道:“这个王超,也是可恶。你可软硬兼施,逼他招出身后之人,哼!我就不信,太子逃脱得了干系。”
慕长史道:“不可不可,不可让王超直接攀咬太子。”
李泰奇道:“这是何故?”慕长史解释道:“王爷,皇帝面前,您说得上话,太子一样说得上话。这人是王爷你抓来的,结果他就供出了太子,太子与王爷你一向不合,如果他去皇帝面前申冤,说是王爷陷害于他,岂非与王爷名声不
利?”
李泰此时到底年轻,论心机哪比得了这个老狐狸,闻言急道:“这该如何是好?”慕长史阴阴一笑,道:“趋吉避凶,乃是人之常理。我可去暗示他,他为了脱罪,必然攀咬那个监造李鱼,而李鱼这个监造,表面上是高阳公主举荐,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是太子有心抢这份功劳,又不好直
接开口,才迂回了一下,先指使与之交好的高阳出面保举李鱼,再自荐任大监造。公主殿下怎好去任监造,太子便顺势接下了这件事,所以,这两人本来就是休戚一体……”
李泰欣然道:“我明白了,只要让王超咬死了李鱼。太子那里我们一点也不提,这件事顺藤摸瓜,也必然会转移到太子头上!”
慕长史笑道:“不错!如此一来,王爷举重若轻,轻而易举便达到了目的。坊间还要赞佩王爷对兄长有情有义,只是这兄长做事自己太不干净,才露了马脚。”
李泰大喜,哈哈笑道:“不错不错,我得先生,真如鱼得水也!先生快去安排!”
慕思答应一声,出了大殿,问清王超囚禁所在,便去盅惑王超,攀咬李鱼去了。只是……铁无环正守在王超身边,这铁无环与李鱼交情有多深,他却不晓得,他甚至不知道两个人认识。当日李鱼与铁无环争相替死一事,虽然传遍天下,可惜的是两人的形貌、姓名却没传扬出去。铁无环进了屯卫,只想凭本事升迁,这桩极荣耀的壮举,更是从来不提,所以就连王超,也不晓得!
王超一见不妙,撒腿就跑。
慕长史只是一呆,虽然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却也明白必然是暴露了身份,马上把马鞭向前一指,大喝道:“给我抓住他!”
慕长史身后几名原就是王府的侍卫立即踹马向前,飞驰电掣般赶去。
铁无环等几名从屯卫调来的士兵却是呆了一呆,毕竟是老上司,如今虽然调归魏王府了,哪能翻脸便无情,动作便慢了一刹,这才提马跟上。
王超撒开两腿,怎及得那马匹四腿快速,一个骑士提马向前,冲至近处,抡起手中马鞭,仿佛抡起一口马刀,刷地一下抽下去,正中王超的脖子。
这马鞭小指粗细,极有韧性,再借了马速,如果是拖刀,只这一拖,就能把人拖为两半,虽然鞭子,这用力一抽,力道也是惊人。
王超“嗷”地一声,摔在地上,浑身不停地抽搐,一时间已经有些精神恍惚了。
几名骑士冲上前,顺手从马股上解下一条长索,将他拢双肩抹二臂,捆了个结结实实,跟提着一只捆好的虾子似的提到了慕长史面前。
林青衫错愕不已:“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卧蚕更是害怕,软在马背上簌簌发抖。
慕长史抹了抹胡子,微笑道:“青衫先生莫要惊慌,你发现歹人出售国器,及时检举于魏王,乃大功一件,此事之后,皇帝那儿,魏王殿下自会举荐你的功劳!”
慕长史说罢,一指那瘫在马背上的李卧蚕:“把这厮也给我绑了!”
李卧蚕一哆嗦,尿了。
马儿觉得背上一热,忍不住身子一耸,长嘶一声,李卧蚕就从马背上滑了下去,摔了个四脚朝天,当即就有人过来,因王蛤身上的绳索还剩了一半,干脆,直接把他变成了一条绳上的蜢蚱。林青衫听说国器二字,模糊地有了些概念:难不成,这东西是犯忌讳的东西?是了!我真糊涂了,这是观测天象的仪器呀,民间若有人占卜天象,问帝之吉凶,国之运程,那是杀头的大罪!这天象仪器岂
能当成古董赏玩?
这一想,林青衫登时汗透重衣,一想到魏王李泰已经把他开脱出去,不但无罪,而且有功,真感激涕零,甘心为李泰效忠尽力了。李泰这的确是收买人心,你想,大功已经立了,多绑一个文士去抵得什么用?这人是他请来的贤才,一转眼,让他送进大牢砍头了,其他文人作何想法?再者,如此一来,连告举人都没有了,变成了全是
李泰自己发现,那皇帝又会怎么看李泰?
事情固然还是要处理,但是皇帝固然最宠爱李泰,却不代表对其他的儿子没有父子之情,一旦皇帝认定此子心思歹毒,为了皇位,不惜坑杀兄弟,这观感一生,他也就没戏了。
出于这种种思量,这个功,李泰是不想贪的,他只要结果就好。
王超那远房亲戚久不见王超回来,走到门口向外看了一眼,一瞧一群凶神恶煞,将王超绑了起来,吓得哧溜一下又钻了回去,砰地一声关了门,把闩一落。对这个人,铁无环就用不着客气了,他此时正走到门前,当即涌身向前一撞,端起肩膀,就听“轰”地一声,这社庙的两扇门板飞了出去。刚刚落了闩的庙祝被那崩断的门闩撞得倒飞出去,直落在正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