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行敏见李鱼带着李伯皓、李仲轩两兄弟来,立即兴冲冲地迎了上去。
来之前,他已接到蔡伦口信,那边已经汇聚了十一个人,除了他的几名名铁杆心腹,以及几个蔡氏家族的堂兄弟,居然还有三人乃是原齐王长史权万纪的人。权万纪当初是窥视齐王造反募兵准备,猝然被发现,立即拨马出城,被追至河边射杀的,来不及带人,所以他的家人也随后被杀戮。而趁此机会,他的三名从长安带来赴任的小吏已然得到消息,仓惶逃避
。
这三名小吏在齐州日久,又不能带家眷,有的常往青楼放纵,有的则纳了外室小星。其中一名小吏恰娶了一位二夫人,乃是蔡伦手下一名小校的亲妹妹,这二人就成了郎舅之亲。
权万纪出事后,那小吏就领了两个同伴去投大舅哥,原是打算借他帮助,找机会逃出齐州,但后来齐州封城,无齐王亲笔手令一律不得出入,他们走不脱,只好一直藏在这大舅哥家的地窖里,不知天时。
待蔡伦召集一干心腹,晓以厉害,声明要带他们投奔远大前程,干上一票大的做为投名状时,这小校喜不自胜,当即就说出了这件事。
蔡伦也是大喜,这时候能多一个可靠的人共事也是极大的助力啊,蔡伦马上跟他回家,去见这三个人,这三人在地窖中乍见蔡伦出现时,还以为这大舅哥变节了呢。
杜行敏对李鱼说道:“我这边,一共招集了十四个人,全是绝对可靠的猛士。说起来,这么点人,堂正之战肯定是不行的,但若偷袭,倒是足矣,再多反而误事。”
李鱼一盘算,道:“不错,再加上我们三个,咱们十七个人,就贪了这桩大功劳吧!”
李伯皓突然道:“不如再找一个。”
李鱼讶然:“你还有什么朋友可以唤来?”
李鱼知道李伯皓的武功,想来能被他看上的也不弱,这样的高手一个能好几个,如能找来,倒真是一大助力。
谁料,李伯皓义正辞严道:“没有,我只是觉得十八这个数字,更吉利一些。”
李鱼一阵无语,早该知道这厮不靠谱的啊,我居然还问他。
李鱼转向杜行敏,微笑道:“我这位朋友向来风趣,喜欢开个玩笑。”
杜行敏恍然,钦佩地道:“足下临此大事,仍谈笑自若,真豪杰也!”
李伯皓本想否认李鱼的话,作为陇西李氏大族嫡宗长房长子,哥一向端正肃谨的啊,什么时候喜欢开玩笑了?不过听杜行敏说他乃“真豪杰”,想了一想,便笑纳了这个评语,并决定……
以后在遇到大事的时候,多说点笑话。
李仲轩心心念念的则是他那胸大屁股大的妩媚美人儿,不过他居然有点小腼腆,当着杜行敏的面儿,却是不好开口。心中只想着,小神仙自相识以来,似乎也没诳过我,且等着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边计议已定,约定今晚行事。如此一来,李鱼和李伯皓、李仲轩两兄弟就得先跟杜行敏回去了,晚上才好一起行动,不然到时再想汇合,就是一个极大难题,三人便跟着杜行敏一起离去。
沿途虽乱兵处处,不过有杜行敏这位兵曹领着,倒也无人纠缠。
此时,纥干承基已然离开了“太师府”,丢下杨千叶一个人,站在庭中痴痴出神。
纥干承基毫不留情地打击了杨千叶,斩钉截铁地告诉她:“你永远想不到,齐王究竟是一个愚蠢到何等境界的人。他的所谓造反,就是一个笑话!他要是能成功,简直天理难容!”
“你……如此不看好齐王?”
“不是不看好,是根本没得看!你千叶殿下自举大旗造反,都能假齐王之名更有用些。就算想拿他当个傀儡,他也得有点傀儡的样子,才好拿出去唬人,不是吗?”
纥干承基炯炯有神地瞪着杨千叶:“可你把一砣屎捧上傀儡的位置,真要有人来投时,难不成你把人家领去看那砣屎?”
“他……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如此的深恶痛绝?”
纥干承基深深地吸了口气,脸色凝重:“他什么都没有做!如果他做了,哪怕是做错了,我都不至于……”
杨千叶大惑不解:“他什么都没做,你何以如此怒不可遏?”
纥干承基怒道:“他造反了啊!他向全下喊了一嗓子‘我造反啦!’,然后就滚回去睡他的大头觉了,什么都不做,你见过蠢到如此匪夷所思的人吗?”
纥干承基连吸了几口大气,才压住了心火,突然一声长叹,肩头耷了下来,意兴索然地道:“造反?造得什么反?自从李孝常大将军归天,我就是在胡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