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氏眼珠子转了转,凑了上去,腆着脸说道:“大烟呐,你看四婶跟你四叔每天还得下田干活,挺累的,我这房的脏衣服,你就帮四婶洗了呗,反正你白日里又没啥事干。”
哪屋的衣服都没有四房的脏,史氏简直懒到令人发指,若不是沾了满头满脸的泥巴,让许老四嫌弃了去,史氏都不想要洗澡。
平日里要是不干活,哪怕是大夏天的时候,也能七八天不洗澡。
换下来的衣服从来不洗,都想着法子让大雁洗去,就连打扫房间的也是大雁。
这几日大雁要下田干活,自然不会给四房干活,史氏心里头自然就急了,就打了大烟的主意。
“没事干的多了去了,你咋不叫?”大烟反问。
史氏想叫啊,可给她十个胆也不敢,真叫了那死老婆子非打死她不可。
心想着试试叫这死妮子,就算是不肯,也不至于会挨揍。
“这不看你闲着嘛。”史氏舔着脸笑。
“我没空。”大烟还回了一句:“有空也不帮你洗,就你那衣服,让我拿去扔我都嫌恶心。”
史氏气歪了鼻子,真想一巴掌抽死这妮子。
哼,不洗拉倒。
不是说大烟不帮洗,史氏就会乖乖自己洗了,肯定会堆在那里,然后等着别人去洗。
这别人自然是三房的人,以前也是这样来的。
南方人大多习惯每天又或者隔天洗澡,身上不见得有多脏,抹上点草木灰,再用丝瓜囊擦几下,很快就能洗好。
没多会单氏跟大雁就一身清爽走出来,盆里头装着脏衣服。
史氏瞅着那盆脏衣服,眼珠子转了转,一看就知道在打着主意。
大烟昨儿没洗澡,今儿个也没打算洗,见这娘俩出来,就不再堵门,转身回了房,顺便把自家那盆脏衣服也抱走。
屋里头黑成这样,他连饭碗都瞅不清楚,只能摸索着吃。
还想着给对面留点菜,可对面一直没开门,他吃着吃着就把菜吃光了。
许老三:……
没吃饱!
不得不说这门做得好,不止结实,还很隔音,里面小声点说话,外面几乎是听不着的。
大烟跟狗娃都吃过了,只剩下她跟大雁没吃,单氏看着大雁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头酸得不行。
不知不觉地,孩子也大了,有小心思了。
难为了几个孩子,长这么大,头一次吃顿好的,就想着都留给孩子吃。
“大烟呐,以后甭跟他们计较,气不过就躲远点,要不然你爹他……”单氏正说着话,一个鸡腿塞了过来,嘴就被堵上了。
“我知道,他说不定真会打死我。”大烟表示一点都不奇怪,那货为了彰显自己的孝顺,真的很有可能下狠手:“可我又不是泥捏的,打不过我还跑不过?”
单氏拿下鸡腿,吧嗒嘴,小声道:“就是打得过,你也不能打啊,他是你爹,让人知道你连你老子都打,名声可真就毁了。”
大烟问:“我还有名声?”
单氏:“……”
大烟指着鸡腿:“你想那么多干嘛,吃肉吃饭。你要真担心,大不了我以后不揍他,整了好吃的不给他吃就是了。”
“这样也不妥啊!”单氏想把鸡腿让给大雁,又被大雁给推了回来。
“别的且不说,我就问你脸疼不疼。”大烟给狗娃撕了块肉,结果狗娃使劲摇头,实在撑下吃不下去,大烟干脆就把肉塞进大雁的嘴里头去。
“疼啊!”单氏碰了碰脸,小声道:“不过你这药挺好使的,现在不太疼了。”
大烟一脸认真道:“你管我药好不好使,只要你记得脸疼就行。他一个才三十出头的大老爷们,只要不是个智障,都饿不着他自个,你有必要替他担心。换句话来说,他要真饿着,那是他自己活该,怨不得谁。”
是这么个理,连闺女都能照顾好自己,他一个大老爷们就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