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爷不禁也回忆了一下,尽管见到的次数不多,却也感觉到诡异,眉头拧了起来:“我也注意到了,那眼神是充满恶意的,根本不是看儿子的眼神,反倒像是在看待仇人……的儿子。”
对,那种眼神,与书中描述很是相似。
仿佛有一腔的怨恨,却没有办法对仇人做什么,只能发泄到仇人儿子的身上。
可这这话说出来后,娇爷都自觉不太合理。
许老三现在就更不爱听娇爷说话,一点都不待见这拆散他家的女婿。
他现在简直生无可恋,也没心情注意别的,认为都要妻离子散了,活着还有个毛的意思。
天堑河深不,他想跳下去。
大烟看出来了,说道:“你是不是想死,懦夫,都说好死不如赖活,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
“你不如好好想想,哪天你要发现你很不是老许头的亲儿子,而是他仇人的儿子,把你养大就是为了让你当奴隶,这二百两银子的账就不跟你算了,和离书也给你撕了,你看行不?”
许老三不吭声,耸拉着脑袋像只发瘟的鸡。
大烟等了一会儿,又问:“怎么样,你有没有想好回忆一下,仔细琢磨一下。我可以给你三天时间,先不把和离书拿去上备案。”
为什么要他去琢磨这种不可能的事情,许老三还是想死。
不想说话,不想理。
“要不要?”大烟一巴掌抽了过去,就看不得他这衰样,自以为是的蠢驴。
许老三后脑勺挨了一下,里头好像被针扎了似的疼了一下,难受的太阳穴都鼓了起来,额间青筋直跳,表情狰狞了一下。
那一瞬间,脑子里又似乎闪过点什么,但还是捕捉不到。
“娘你自己看,他根本就不稀罕你,要真稀罕你,不会连回忆一下,琢磨一下都不愿意。”大烟停顿了一下,补充说道,“我看他是想死,算宁死也不要跟你在一起。”
单氏:……
明知道妮子是故意在怼孩他爹,可听着心里头还是不太舒服。
最该高兴的是大雁,被老许家人卖的时候她有勇气去反抗,可若卖她的人是亲爹,她不知她是否会反抗。
断了关系好啊,只是表面上断了而已。
她不是个没良心的崽子,等她有了本事,还是会孝敬蠢爹的。
娇爷拿了笔墨跟纸,还拎了一小半篮黄瓜,迈着十分欢快的脚步回来,显然心情很是不错。
与之相反的是许老三,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因为二百两银子,他要被妻儿抛弃了。
当时为什么要认那二百两银子的账?许老三拼命地想着。
他总是不自觉地去听老许头的话,写决断书的时候他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很听话地写了,要二百两银子的时候也是这么自觉。
习惯了去听,没想过反抗点什么。
为什么连句反驳都没有?他不断问自己。
许老三感觉很是茫然,似乎脑子里有个意识在不断地告诉他,必须要听他爹的话,不然会变得很惨很惨,所以他爹一绷着脸他就会感到恐惧,然后就不自觉地听话了。
为什么会这样?他不太想得起来。
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一此事情,又似乎没有。
“我不想签字画押。”看着递到跟前的和离书,许老三哭丧着脸,仿佛那是断头书一般。
“你不签不行啊,你太败家了,这个家养不起你。”一签就是二百两银子,换成铜板能把你砸成植物人。
大烟不给他机会挣扎,抓了他的手往纸上摁。
不过片刻,一张和离书就这么新鲜出炉了。
“我一会还要回县城去,直接送到官府去。”大烟很是满意地将和离书折了一下,妥妥放进怀里,“这年头分分合合是件很平常的事情,你其实不用这么伤心,我娘她还是稀罕你的,什么时候你把债还清了,再把我娘娶回去就行。”
许老三想死,现在就想跳进天堑河。
二百两银子他还到老都还不了,那到老媳妇都不是他的,一想到媳妇可能会成为别人家的,他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