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项皇想了想,要了一匹马,朝马厩那边骑过去。
正坐在粮草车上,指挥着宫奴打理马厩的周崖哪里知道,自己又项皇给惦记上。
“对对对,给马刷身的时候,就要这么做,想当初本将军年轻的时候……”周崖提起当年事,也是一脸的感叹,当时根本预料不到今日。
一路跟着项皇,也不过是混口饭吃。
谁想这么一混,就混到这程度。
讲真,项皇了不得啊。
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辈子算是栽在杨柳儿这个女人身上。
话说回来,杨柳儿这女人……
也够可怜的。
说不准项皇现在正无比痛苦与纠结,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这么想不开,活该他难受。
嘿嘿。
哪料正腹诽着,就听到马蹄声传来。
“谁那么大胆,都进了宫了还骑马?”周崖扭头看去,差点一头栽下粮草车,顶了一身的草,连忙爬下来,恭敬地喊了一声,“陛下圣安。”
项皇面无表情:“看来你这日子,还是算得很不错。”
周崖讪讪地低头头,这日子对他来说,也没有那么难熬,除了蚊子多了点以外,一切都还好。
一群兔崽子乐意听他讲故事,他也乐意讲,不跟在府上时那么无聊。
算起来,是挺不错的。
可这种事情他哪能说出口,老实憋着还来不及哩。
“陛下这么晚到这里来,是有什么急事吗?”周崖就一脸谄媚,赶紧转移了话题。
项皇原本是想找周崖谈心的,看到周崖这个样子,就觉得自己似乎来错地方。
人一旦想不开的时候,就容易钻牛角尖。
哪怕项皇是一国之君,拥有着大智慧,站在这块大陆的顶峰,也有着他堪不透的事情。
没有得到许婆子消息之前,项皇虽然人有些暴躁,但不失为一个好君主,为这片大陆做了不少贡献。
得到消息后,就沉浸在痛苦的真相之中,不能自拔。
夏皇后很是担心,想要安慰项皇,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直站在御书房门外等着。
这一等就是天黑,里面才安静下来。
夏皇后小心亦亦地走进去,发现里面的东西真的烂得可以,这种破坏力不得不令人佩服。
“与其一个人在这里痛苦纠结,不如去找她,总不能光你一个人能受,她却在安享晚年。”并不是对杨柳儿有意见,只是想法子给项皇寻个突破点。
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整天如此狂暴,身体会受不住。
若是换作年轻时,才懒得理他。
“你说……寡人是不是错了?”项皇一直想不通的是这一点,不认为自己有做错什么,但的确是因为自己的不信任,失误造成如今的结局。
本来还是有机会的,被他亲手毁掉。
夏皇后说道:“一大把年纪了,说这个也没用。按照小虎妞说的,过去的事情,你跟杨柳儿都没有错,错的只是那个叫许更的。”
“有些事情,真的很难说得清楚,就如我爹跟我娘,就因为差了几天的时间,就错过了一辈子。真要计较起来,算谁的错?”
“其实谁都没有错,只是老天爱捉弄人。”
说起来项皇与杨柳儿的事情,还是与夏大夫跟忍冬的事情有些相似。
只不过前者一个以为对方死掉,一个以为对方在欺骗,也不是没有去寻找,但鬼知道会灯下黑,许更就藏在项皇去过无数遍的黑山县的一个小村庄里。
后者都以为对方已死,但都没有放弃一点点希望,到老了仍旧尽可能地打听。
都是到老了,才发现对方的存在。
“相比起来,你们已经很是幸运了。”夏皇后面无表情,“那个年代,失散的人有太多太多,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的,大有人在。”
活着总是有希望,就怕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