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为人母的小骄傲

仆从还没答话,就见柏舟匆匆从外面进来,脸上还挂着笑,一副开怀的样子。及至看到门口站着的李钦让,脸上的笑才止住了,连忙行礼回话:“郎君,小的已然告知东府今日不进学之事,并转告了郎君之交代。”

李钦让点点头,问道:“你方才那般笑着进来,可是遇到好事了?”

李钦让一问,柏舟脸上的笑又忍不住了,笑着道:“回郎君,小的并未遇到什么好事,不过,倒是受东府太太所托,替六郎转交昨日郎君吩咐而作的诗。”

六郎天资这般好?!

李钦让讶然:“六郎居然能作诗了?!”

心里除了惊讶,不禁有些嘀咕,伸手道:“拿来我看看。”

“喏。”

柏舟含笑把韦氏交予他的纸拿出来,交给李钦让。李钦让接过,才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噗”一声喷出来,吟哦出声:“江上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这是什么诗?这边是六郎作的?”

柏舟忍着笑:“东府太太交给小的之时,着重强调便是六郎所作。”

“哈哈哈哈哈哈!”

李钦让也忍不住大笑出来,与柏舟主仆俩儿两两相对,大笑不止。笑够了,李钦让才拿着纸张,面上带笑的又默读了几遍,越品却越有味道,笑道:“六郎这诗名为《咏雪》倒也贴切,用语虽俚俗,然通篇无一个雪字,却把雪景描述得生动传神。可谓诙谐有趣,风致别然。正好,我今日参加之文会便是赏雪文会,想来定然要作诗咏雪,不如把六郎这首咏雪诗带去,请诸位品鉴一二吧。”

说着,把纸张一叠,放入袋中,笑眯眯地与柏舟一块儿出门去!

雪下了整整一日,第二日起来的时候,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昨天,张昌宗一天都没出家门半步,一直缩在家里,实在是觉得无脸见人。最可恨的是,四哥居然还来落井下石!

张同休往日见惯了张昌宗脸皮厚的样子,从未想过今生居然还有机会见到幼弟害羞不肯出门见人的样子,一时蔚为奇观,啧啧不已。

对此,张昌宗只有一个评价,四哥的成绩果真是不好,连羞愧跟羞涩的区别都分不清楚!长着两只眼都看不出他是在羞愧,跟羞涩完全不搭界。因此,张昌宗忍不住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了四哥一眼,结果就是被四哥揍了一巴掌。

张昌宗果断的“哇”一声哭出来,毫不犹豫的告状:“大哥,二哥,四哥欺负我!”

然后,看着张同休被兄长修理,愉快的一抹脸,继续蹲墙角种蘑菇,默默消化人设崩塌的痛——

啊,心好痛,感觉快不能呼吸!手动滑稽!

昨日的事情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已经不用再提了。洗漱过后,张昌宗在廊檐下伸脚踢腿,振作精神。厚脸皮最大的好处是,振作都比别人快,昨天还羞愧得不敢出门见人,今天已经坚强得能够面对世界……如果出门被邻居夸诗写的好,一听就明白,感觉已经能笑着应对了。

不过,迎面遇上早早起床的张同休,被他上下打量一番,笑嘻嘻地调侃:“终于不躲羞了?”

张昌宗面无表情的仰头看着记吃不记打的四哥,淡淡地给他一个呵呵,扭脸扯着嗓子就开始喊:“阿娘,四哥欺负我!”

韦氏在厨房里,闻声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四郎,不要逗你弟弟,若是把他逗得又害羞得不敢出门你负责哄!”

张昌宗脸上一僵,简直不敢相信——

亲娘!绝对是亲娘,坑儿子坑得这般顺手,这般自然,除了亲娘再没别人了!

张同休喷笑出声,笑声中伸手去揉弟弟的脑袋,张昌宗哪里会让他得逞,梳头发可是很痛的。

兄弟俩儿在廊檐下打打闹闹,大哥、二哥终于把孩子们都挖起来,天冷怕感染风寒,不出去跑步了,但背书却还是要坚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