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给他一个小孩子投贴,还是个在长安城内略有神童名声的小孩子,这心思就难以言说了。难怪婉儿师父一听就骂,某些人的心思啊,实在不好修饰。
张昌宗连看都不想看那些帖子,便干脆的称病不出,免得成了某些人成名的垫脚石,他还这么小,不想做被拍死的前浪,他应该是八九点钟的太阳才对。
“太太,太平公主到访!”
明叔以前所未有的矫健姿态,跑着进来通报。韦氏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顺嘴问了一句:“她怎么来了?”
明叔道:“公主说,六郎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听说六郎病了,心中不免记挂,特意带了府中医令来瞧瞧。”
“难道是我会错意?”
韦氏有些踌躇不安,小声嘀咕。那边三个儿媳已然望着她,就等着她示下。等了片刻,只见她出神,不见她示下,长媳刘氏忍不住开口:“阿娘?”
韦氏回神:“快快有请!”
全家出动去迎客,包括装伤残的张昌宗。太平公主态度十分亲切的扶起韦氏,让大家免礼,笑着道:“早就该来拜访的,但我就怕如今这样,让你们劳师动众的来迎我。以我们两家孩子们的交情,又以六郎与我的投缘,快别如此多礼了。起吧!六郎呢?怎地不见他出来?莫不是真伤了?”
敢情她都知道啊!那还带医令干嘛呢?
张昌宗闷闷地举手:“公主,小子在这儿呢!”
太平公主朝声音响处看……这一看不得了了,直接喷笑出声:“你……你这是做甚?”
在张家人忙着恭迎贵客,谁人也没空注意他的时候,张昌宗不知从哪里找来些布条,直接把脑袋包了起来,胳膊也吊起来一只,猛一打眼,还真是伤残人士,并且是伤的完全看不出本人那种。
上官婉儿等着张昌宗来上课的时候,华为持了令牌进宫,替张昌宗请了伤残假——
没错!就是伤残假!上官婉儿连忙追问道:“伤残假?怎么伤的?可还严重?”
华为满脸的为难,嗫喏着不知道如何开口。上官婉儿是什么人啊,一眼就明白,必然是其中有内情。看华为两秒,朱唇一勾,笑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他,我明日有事出宫,必然拨冗前去探望,叫他安心养伤。”
华为满脸通红的答应后,便羞愧的出宫去。上官婉儿眼珠转了转,心下很是好奇张昌宗又打什么鬼主意,可惜身不由己,今日出不了宫。
上官婉儿出不了宫,太平公主可没有不能出府的限制,派了小厮过去张家,得到张昌宗请了伤残假未进宫的消息,与薛崇秀母女俩儿相视一眼,不禁噗嗤一笑,道:“既是六郎伤了,我们理该去探视一番才对,对了,把医令也叫上,秀儿说如此可好?”
薛崇秀望望笑得一脸别有意味的太平公主,眨了眨眼,严肃的道:“母亲,女儿就不去了,不然会被六郎哥哥说没义气的。终归,六郎哥哥也是为了帮我。”
“你倒是对他好。”
太平公主似乎有些吃醋。薛崇秀不以为意,认真的道:“母亲昨日已曾使人试过了不是吗?马蹄铁那般好物,六郎哥哥也毫不犹豫的给了我,我如何忍心对他不好?又如何好意思对他不好?”
这世间,有几人会这般无私的帮人?
薛崇秀相信,并不止大家都是穿越者的缘故,换了旁人会不会如此……薛崇秀打问号。便是她自己,若是她想出来这个主意,扪心自问,不一定舍得无偿的献出来。张昌宗啊,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张昌宗。叫人如何舍得博待他!
太平公主闻言,脸上的玩笑之色收了起来,摸摸薛崇秀的头,道:“傻丫头,待六郎倒是实心,往日也不曾见你这样待谁。”
薛崇秀微微一笑,不答反问道:“可也不曾有旁人如六郎哥哥这般待我啊!”
太平公主不说话了,凝视了她片刻,见她眼中全是欢喜,点了点头:“也罢,为娘知道了,你放心便是,你的恩人便是为娘的恩人,定然不会薄待他。”
“多谢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