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女立即上前,看似劝解,其实三人围着上官婉儿,直接把她扶到罗汉榻上坐下,张昌宗这会儿很机灵,立即噗通一声跪下,挪过去:“师父,好师父,求您别打了!弟子知道您是为弟子担心,弟子谢谢您,您看,弟子不是没说什么吗?快别气了,若是气坏身子,岂不是弟子的过错吗?”
上官婉儿瞅他一眼:“我看你就是想气死为师,以后就没人管你了,是吧?”
张昌宗梗着脖子扭头:“怎么会呢!管的人多了,师父不管还有我阿娘,还有郑太太,还有岳母大人,还有秀儿妹妹,师父,管我的人可多了!”
这么一想,貌似自己还真可怜!张昌宗忍不住想同情自己一把。上官婉儿被徒弟这是时不时偶然发作一下的逗比气得一个倒仰:“所以,气死一个是一个,是吧?”
张昌宗一激灵,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啥,赶紧赔罪:“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弟子这不是心疼师父,新来愧疚吗?师父,弟子错了!”
好声好气的一顿哀求,上官婉儿不为所动,看他求了好一阵,方才没好气的拍了他脑袋一下,气道:“陛下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陛下的事也是你能管的?记住,多做事,少说话,特别是事关长生之事,便是英明神武如太宗也看不破此关,何况陛下?”
“喏,弟子不会再起心思,师父放心,我以后就老老实实上差,勤勤恳恳操练,权当不知此事,师父看可好?”
认错态度还算端正。上官婉儿白他一眼,虽未置可否,但也没反对的意思。
五月,女皇服洪州僧胡超所合之长生药,疾小愈。五日后,女皇下诏赦天下,改元久视。久视者,词出《老子》,即长生不老之意。女皇改控鹤监为奉宸府,搜罗美少年入宫侍奉。
七月,降将李固楷击败契丹余部,献俘含枢殿,女皇大喜,广宴公卿;闰七月,吐蕃赞普遣兵寇凉州,围昌松,唐休璟大破之。
此时,张昌宗新婚刚刚半年,韦氏去了长兄张昌期处,把家事直接交付与薛崇秀,郑太太依旧安居于张昌宗府中,一切似乎有条不紊。
是夜,张昌宗躺在榻上,身边睡着薛崇秀,听呼吸就知道,她也没睡着,张昌宗轻轻拉住她手掌,开口:“秀儿,我想上疏请求去屯田戍边。”
三天回门,陪着心爱的秀儿妹妹回公主府,太平公主很高兴,留小两口在府里住了一晚,让张昌宗第二天直接从公主府去上差。
等三天回门后,薛崇胤还想继续出去走走,不止中原,甚至西域也想去看看。太平公主没意见,张昌宗自然也不会多说,只是让他注意安全。
清晨起来吃了早饭去上差,把公事做完循例去婉儿师父宫里坐坐,被上官婉儿拉着叫住:“听说陛下派你为代表,去狄府探病了?”
张昌宗点点头:“师父问这个干吗?”
上官婉儿淡然摇头:“没什么,不过是揣摩揣摩。”
本来探视重臣,最合适的人选是太子,一者显得陛下重视,二者也是为太子积累人望。但女皇并未如此行事,反而派了亲信的张昌宗去,并无半分为太子打算的意思。
张昌宗知道他这师父为人灵活,说白了就是没什么原则,连忙劝道:“师父,陛下此举显然并无退位之意,东宫虽然立了,但是,还是少来往为好,你我师徒身份特殊,以免为陛下所忌。”
上官婉儿白他一眼,嗔道:“为师还用你教?罢了,此事不再提便是。”
两师徒正说着,莫成安过来,脚步匆匆:“上官修仪,张将军是否在此?”
张昌宗连忙出去:“莫伯伯有事?我来给我师父请安。”
莫成安见到他,大大松了口气,道:“陛下微恙,传召上官修仪和张将军。”
又病了?!
这开春之后,女皇接连病了两回了!身体较之往年愈发的衰老病弱了。来不及多想,张昌宗和上官婉儿一起匆匆往女皇寝宫去,莫成安则去传太医。
太医进宫,自动四方都知道女皇又病了,太子、相王照例侍疾,张昌宗居于大营,镇守宫禁,不得回家,偶尔还会被女皇召过去,要么陪着说说话,要么读书给女皇听,有一天还吹了首曲子给女皇听,被女皇评价技艺不错,已然登堂入室,再练几年或可成为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