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着已矣,生者如斯。还望掌门节哀。”
一个语调缓慢出尘的声音打破了这悲天悯人的氛围。
冯飞寻声看去,说话的却是那站在旁边观战好久的老者道人。这老者道人须发皆白,一脸深深嵌入的皱纹,年纪比他前世在公园看见的最是衰老的老人还要大上好多。但奇怪的是却比公园的老人看上去精神很多,站在那里这么久了居然一点也没看出有丝毫疲累。
闻听老者开口,左冷却是回过神来,右手往上轻轻一挥,淡淡法力飘荡,那双眼旁边的泪渍随之化成丝丝雾气消散而去,面色一变依旧和刚才一样冷峻。
左冷微微弯身,朝这边作了一个揖,开口道:“今日见到师弟和‘冥’龙争斗,心神不稳,不免让我想起了家师往日的深深恩情,一时有点感怀,倒是让师叔见笑了。”
见左冷恭手作揖,本是淡然站在原地的老者道人面色一变,连忙回道:“掌门太多礼,我这老不死得了点天地的钟爱比师兄们多活些岁月,虽是辈分比掌门大上一阶,但我三才门规矩万万不能坏,以后再也不能叫我师叔,直呼名讳即可。”
“这可使不得。师叔就是师叔,规矩是死了人是活的。我和师弟少时要是没有师叔炼制的丹药救治早就死去多年,现如今怕不是化成一堆白骨,那还有今日的身份,更别提那长生成仙之路。”
左冷面色坚毅,一席话说得是铿锵有力,端是非常认真。
“哈哈,你两个小子当年趁门中长辈北上回主宗述职无人约束之隙,居然吃了熊心豹胆一般跑那西荒之地玩耍。要不是你俩第一次去不认识路也就在边缘徘徊,竟是碰见一些小妖小怪,那怕是再走得更深一点遇见妖族大能,我那九转续命丹也是救不活你们。”
老者道人像是被左冷勾起了什么好笑的回忆,单手捋着白须,一脸皱纹挤作一团,眉开眼笑,大笑出声。
“师叔”
被老者道人这么一笑话,左冷和吴雄俱是收起严肃神色,低低垂下脑袋,手足无措,看那滑稽的摸样真有点被长辈教训无言可说的味道。
虽说是被老者当着外人笑话,但却是把俩人心中伤怀的情绪一扫而空,皆是心情变得好了许多。
“好了,掌门还是把今日的正事处理了吧”老者独自笑了半响,许是觉得再笑下去真有点伤人脸面,面色一凛,又回到刚才那漠然世外的姿态,开口说道。
“又被师叔笑话,等这边事了,待会又要去您‘药’堂叨饶一下给我那不成器的徒儿讨要几味丹药。孽徒林羽也不知是不是和师弟走得太近,脾气亦是暴烈异常,昨日又是和人斗法,现在还躺在榻上下不得地。”
说罢,左冷单指点在三角灰旗上,也不见旗面有任何变化,那托在左冷脚下的闪电气息像是活了过来一般,左右挥舞,上下飘荡,俞变愈长,隔着地面几十米竟是把这么一个大活人给托浮着送了下来,恰好降落在老者左手边。
待左冷落地,闪电气息如灵蛇一般,弯弯扭扭,猛地一个收缩回到灰旗上面。接着三角灰旗表面突然五彩光化流转,所有闪电气息倒是黯淡下来慢慢没入旗面。然后整个硕大的旗身在空中兀直旋转起来,几息之间就变得巴掌大小,紧接着又是一个打转,轻飘飘往左冷飞去,堪堪插在胸口。
左冷收了三角灰旗,对着老者道人点了点了,目光定在杵着飞剑虚弱站在一旁的祈善身上,一时也不言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者道人也是转过头去,一双满含岁月的眼睛在祈善身上阵阵打量。
俩人就是这么看着祈善,俱是一言不发。过了半响,倒是祁善先是受不了了,单手杵剑,拱手作了一揖,弱弱说道:“掌门师叔、师叔祖,祈善一向恪守门规、一心修行,这次真是事情过于着急,一时没有作过多思量,冲撞了掌门威严,师叔尽管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