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黑衣男低头如实相告:“那女子好像瞧见了沈宛小姐的信件。”
“哦?”又是发起人无限想象的单音节,康爷兴味斐然,直起腰身,挥手让黑衣男退后。
“容若,你都听到了?”康爷侧头望向锦袍男子,眼含戏谑,显然是在期待对方的回应。
“听到了。”
清朗的嗓音似香茗和润,温雅的面容算是让康爷的期待落空了。
此时,柳妈妈一甩绢帕,扭着腰肢上了台。嗨爆的气氛也平息下来,撤下了依旧是空白的屏风。
“哟嚯!这是没有人敢上去啊!”我在后台鄙视地看着这群没文化的傻帽儿,而坐在我面前的沈宛早已整理好了妆容。
“那是!这些自命不凡的公子哥儿们啊,寻欢作乐是好手,舞文弄墨就是脚底泥了啊!再说了,我们宛儿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谁人可比?哈哈哈哈!”
柳妈妈笑得花枝乱颤,对沈宛的才华是深信不疑,然而沈宛也只是淡淡一笑。
我了然地扶起她,缓缓登台,姿态傲然地将诗句补上——
【一痕沙·望远】
白玉帐寒夜静。帘幙月明微冷。两地看冰盘。路漫漫。恼杀天边飞雁。不寄慰愁书柬。谁料是归程。
“妈呀,这词是……”我偶像女人写的词!
“小姐,方才为何不给那个臭丫头点颜色瞧瞧?”
同样在后台等待的连音暗暗注视着沈宛,而她身旁的丫鬟却是愤愤地盯着抱着果盘吃得不亦乐乎的我。然而我并未上心。
“不过是一个家道中落的富家小姐,到了醉花楼也嚣张不了多久,我还不放在眼里。”连音抚着指甲上的丹蔻轻声应答。
“可是,那丫头长了一张天仙似的脸……”
丫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连音一个眼刀吓得不敢说下去。
“安玲,在醉花楼里,漂亮的面孔都会被填满黑泥。而我要的,就是在她被黑泥吞没之前,除掉那棵故作清高的白莲!”说着,连音手里的扇骨应声而断,细长的眉眼似一条淬毒的蛇,闪着怨毒的冷光。
“是,安玲明白了。”丫鬟猛然低下头,模样顺从,不敢多言。
连音闭上眼假寐,而沈宛也到了登台的时候了。
“今天各位可算是来对了,今天是我们醉花楼的宛儿姑娘一个月一次的登台演出!”
柳妈妈在台上咯咯笑,台下也是一片捧场的掌声,然而最靠前的那两位依旧稳坐如钟。
“整个京城都知道,我们宛儿是卖艺不卖身!那么今晚以诗会友,哪位能够胜过宛儿姑娘,就能淘到彩头,与宛儿姑娘共度良宵!”
一听这话,台下可算是炸了锅。什么‘卖艺不卖身’,都是扯淡,这会儿连‘共度良宵’的话都放出来了。默默给柳妈妈一个翻出银河系的白眼,我抓了一颗话梅塞进嘴里。
柳妈妈退到后台,就迫不及待地将沈宛推了出去。
大厅的灯盏瞬间暗了下来,舞台的四角擎着圆润的夜明珠,散发出的亮光让柱子上的纹刻都十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