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只以为这是关心,是寒暄,可知情人士只觉得这是一个笑话。
从十里外入宫,是挺辛苦的。
要说辛苦,还是从宫门外徒步走到勤政殿比较辛苦了。
秦战眼皮一跳,装作没听到这带刺的话语,“陛下言重了,有国师从旁照应,本宫自是不觉辛苦,要说辛苦,还是殿下辛苦了!”
啧啧!秦战是在反击了啊!
北倾凯眼中的粼粼波光闪烁,薄唇上扬。
瞧,母后真是个神人,还是这副面目让人憎,让人气啊!
“朕日理万机,太子此话不假。”北倾凯剑眉横挑,漆黑如墨的瞳散发着毫不掩饰的骄傲,对于阶下之人的客气抬举之词毫不客气地接受。
分明是毛都还没长齐的黄口小儿,可这样睥睨天下的气势却是实打实散发着的。
秦战不会承认自己被这样的假象所蒙骗。
他堂堂青龙国太子,历经沙场,九死一生,又岂会惧怕区区一个傻蛋!
这么想着,他圆睁的虎目不怒自威,多年鲜血浇灌出来的气势在这一刻火力全开。
只是,一个人是仰视,一个人是俯视,谁输谁赢,自见分晓。
周围僵尸一般的众官员们只觉呼吸困难,生怕一个不小心吸进一片冰碴子,就地身亡。
身处暴风地带的南柳月并没有被波及。
他看也不看针锋相对的两人,而是缓缓转身,逆光的方向才有他关心的。
终于,勤政殿外传来一声高扬的宣叫,“太后娘娘驾到!”
话落,殿内的人方才如梦初醒,紧紧揪着前襟活着的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纷纷感叹太后娘娘出现得正是时候。
北倾凯又是一声轻哼,慵懒,漫不经心,与他眼中的专注深邃背道而驰……
秦战挑了挑眉,对于近在咫尺的压迫感毫不在意,“嗯,没下次了。”
仿佛是低姿态地求和,可这懒怠的无感又何尝不是一种蔑视。
暂且不论他是如何的打算,南柳月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便不再多言,脸上的表情沉静如水。
一路无话,等到二人下马立定,巍峨的宫殿楼宇绵长幽深,砖瓦墙头似高低起伏的波浪,汹涌着推向大门正中的金镜。
看不见尽头的红色地毯铺陈,恰似一条灵活的长蛇,蜿蜒穿越,分外壮观。
如果忽略地毯两边提着刀站着的御林军,想来这也是盛大的欢迎场面。
秦战就算再怎么装不在意,这会儿看到了真家伙,心情就很糟糕了,当即脸色就黑了下来。
南柳月依旧一副扑克脸,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往前走了几步,靠近了些御林军。
就像是一个指令。
肃立的御林军瞬间单膝下跪,回荡的威武声音如平地惊雷,整齐划一,久久不散。
“臣等恭迎太子千岁!”
震天的呼喊声痛麻了耳膜,似一把重剑,直插进了脑仁儿里。
说实话,秦战来之前都没有想到自己会经历这样的场面。
青苍国不过是个地图上拇指大小的弹丸小国,商农不兴,军事难言。自己也多次带兵攻打青苍国边境,那些老弱残兵跟不值一提。
谁成想,他一进到青苍国皇宫就见识到了这么一份大礼,当真是惊喜不已,惊吓不断。
是那个小皇帝给他的下马威吧?
南柳月看着这低下头颅的众将士们,一股从未有过的自豪感打从心底里蔓延开来。
这是太后娘娘吩咐下的吗?还真像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国师,这倒是怎么一回事?是欺我青龙国无人吗?”秦战冷声叱问,一句比一句声调高,对地上跪倒的众人更是眼神不善。
南柳月倒是没有得空理炸毛的秦战,他负手而立,让众将士起身,这才不在意地转过身来,“太子莫要惊慌,这些御林军听闻青龙国太子莅临,特来瞻仰,更为护得太子周全。”
秦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