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沐长笙歪过头来想看我,我错过脸去,不想让他得逞。
“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无奈地叹了口气,眼角硬是挤出了两滴干涩的泪。
“你知道。”他无端地笃定。
我怔了怔,指腹擦过眼角,懒懒地翘起无声的微笑,“行吧,既然你要听炎老师讲课,炎老师自然也不能小气!”
“沐长笙,你就像是隔壁家的熊孩子。漂亮的小姐姐追在你屁股后头给糖吃,你却怀疑她在里面下毒,但其实你并不知道她是散尽家财才换了这么一颗糖。”
“糖掉进泥巴里头了,你却突然觉得那颗糖沾着泥巴的颜色很好看,突然又想吃那颗糖。于是你弄脏了衣服也要捡起那颗糖。”
“于是你灰头土脸把这颗裹着泥巴的糖果还给那个小姑娘,以为这颗糖可以弥补一切。你这样做没错,甚至是很好,可我拜托你不要给你自私的行为冠上爱的名义!因为在我看来,沾了泥巴的糖不是糖,那是垃圾,是多瞧一眼都会折寿三年的垃圾。”
“不,不是这样的!”沐长笙的手松了松。
我抬手遮住嘴角,因兴奋而上涌的气血致使眼前一片恍惚,“嗯,的确不是这样,因为你递给我的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你亲手拔的刀,就是比那些垃圾还要利落。”
“不是这样的!”
沐长笙如受伤的野兽一般大喊,我竟不知我也能将一个单纯得像白痴一样的人逼成这样。
也就是他这样的挣扎,那稳稳扣住我的双臂无力地滑落。
我早有准备地从他身上跳下来,踉跄几步,混乱中摸索到一颗矮树才险险稳住身形。
纷飞的落英是不知道名字的花,玫红,不似粉红幼稚,也不似鲜红妖艳,很美。
我靠着树干缓缓滑坐下来,这该死的锁魂咒解除的代价就是掏空我吗?
五步的距离,沐长笙也像身体被掏空似的瘫在地上,哦不,他是脑子被掏空了。在我快要摔倒的时候他想过来扶我,却被我一把甩开,严格来说,他是顺着我的力道滚落在地,并且是死赖着不想起来。
吸了吸鼻子,我从空间里掏出了些玉铃果塞嘴里,缓解口腔里的干涩。
刚才说了那么多,浪费了大把口水,也不见得有什么卵用。
倒是成功塑造了一个残废。
不过也有一个机会求证一件事,那就是神遗之地不是有来无回的死亡之地,至少对有些人来说不是,反倒是私人开垦的后花园……
一觉睡了个天昏地暗,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是趴在沐长笙的背上。
嗯,应该不是我主动爬上去的。
我摸了摸冰冷的面颊,好像是有点烫,不过也没有到残废的地步。
我蹭了蹭他的后背,他也微微转过脸来,脸色好像不怎么好看。
“沐长笙,你要带我去哪里?”
“不知道。”
沐长笙摇了摇头,湿热的气息有紫琉花的味道,略微甜腻。
“这里有妖兽。”你打不过他们。
“嗯。”
“什么?”
“我知道这里有妖兽。”沐长笙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你不应该背着我乱走。”因为你就是一个脆皮,并不抗揍。
“我不怕。”
不怕?他为什么不怕?
微微偏过头,我使劲儿想了想,莞尔勾唇。
嗯,我就是妖兽的头头儿,就幻魔森林的那些小伙计们见了我跟孙子似的,神遗之地的妖兽好像也没有跳出来祸害我们,哪怕我现在也算是一个高阶脆皮。
这或许就是血脉的力量。
可我也没有管他是否害怕,只不过一起待了些日子,我发慈悲没有扔下他不管,所以他以为我关心他了。不过,沐长笙的变化可以说是翻天覆地了,我无福消受。
“放我下来吧。”轻拍他的肩头,我悠悠开口。
说起来,他背着我走了很远了。林间小路已经变得视野开阔,还能看见平坦的大道。
“一个人挺累的。”
“嗯,你放我下来就不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