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求饶。
我也没有收回银骨弦,目的就是要他知道姜雨的无情语残忍,一味地装柔弱可是得不到什么好下场,还得下一点猛料。
水子衿见把着银骨弦另一头的少年放荡不羁地摇着脚尖,斜斜上挑的丹凤眼不怒自威,散发着一股极具侵略性的美感。
一时……不禁有些失神,连手上的痛楚都暂时忘记了。
“蓼蓝,你是在试探本相对你的耐心底线吗?”
我拉了拉手中的银骨弦,默默地将一丝寒冰之气渡过去,那碍眼的红色不知不觉便止住了。
“蓼蓝……不敢。”
水子衿后知后觉,也是性命捏在人家手里,不低头也是没有办法了。
“本相看你胆子大得很。”我当下冷了脸,端着宰相的气势问他:“本想且问你,你可想在这清音阁做龟公?”
如果按照水子衿的本来相貌,就是做清音阁的头牌花魁也是绰绰有余,但事到如今,他丫的现在就是个铜头怪,做龟公都是看在老天爷的面子上。
水子衿怔愣一瞬,待到反应过来,那双蓝宝石一般的眸子不惧地直视着我。
“相爷跟蓼蓝约定好的,是做相爷的侍卫,可不是做一个青楼的龟公!”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我当然要立马拆穿这家伙自我感觉良好的伪装,索性收回银骨弦,低头掏出怀中的雪缎绢帕,一边擦拭着,一边轻笑出声。
“你方才也称赞本相无,耻,至,极……那本相若是不配合你,倒显得本相没有容人之量了,你说是吗?”
扶柳听着自家主子的诡辩,别过头偷笑。
“你!”水子衿郁闷的声音从铜罐子里传出来,“相爷要怎样才能收回让蓼蓝做龟公的命令?”
哟,终于服软了!
还以为这个铁坨子一直都会硬气下去呢!
我深深地看着他,“告诉本相,你的真名。”
“蓼……”水子衿正准备咬着牙死磕到底的,话到嘴边却又给咽了下去。
半晌,他才又不甘心道:“水子衿。”
月色如纱,夜色错叠,繁茂的梨花闪着磷光,幽静醉人,空气都是柔和的。
清风踩着琴音,似林间清泉,在这静谧的小院儿里,余韵悠悠。
二楼的雅间,镂空的木窗大开,一位黑袍少年临着月光,眉毛轻拧,看得抚琴的雅妓不禁也跟着蹙起了眉。
“相爷,下午送来的秀女都安顿好了。”垂头站在一边的灵蛇髻女子轻声报告。
这女子是清音阁的老板,名叫冷月,是家道中落的官家小姐,姜雨见她有经商手腕,便留她为自己卖命。
“都同意接客了?”我眼帘微遮,把玩着手上的墨玉扳指,摘下,又套上,摘下,又套上,周而复始,无聊至极。
水子衿抱着剑靠墙而立,沉重的眼皮子耷拉着,一脸烦躁。
他们人鱼喜欢好听的声音,喜欢好看的人,同样的,他们也讨厌难听的声音,讨厌难看的人。
这有气无力的曲调,比鹤顶红还毒,都快毒死他了!
还有这个劳什子的佞相,把人家那么多姑娘全都卖进青楼不说,还要逼着人家接客!
简直是丧心病狂!
“她们还没有做好准备,不过奴家会尽快说服她们,让她们接客。”冷月不太懂主子话里的意思,只能顺着往下说。
“嗯,我要她们明天就出来接客。”
“可是……”
“不仅要让她们接客,还要让整个京都都知道。”我打断冷月的话,不想听到那些丧气的话。
“奴家这就去办。”冷月心知再怎么说都是没用了,只能遵命。
“等等。”我睁开眼睛,自袖袋中拿出一小块银锭子,轻轻放在桌面上。
百无聊赖的水子衿也睁开了眼睛,视线缓缓落在了那颗指甲盖大小的银锭子上,眸光潋滟。
他拿出一两银子干什么?该不会是想现在就嫖一个吧?
这么想着,水子衿看向黑袍少年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万般嫌弃。
扶柳一个眼刀射过去,恨不得把水子衿给大卸八块。
我没有说话,冷月也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