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我们这样长时间不加以动作,恐怕皇帝那边会有微辞。”扶柳想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皇帝痛快了,本相就不痛快,换言之,皇帝的不痛快就是本相最大的快乐。”
“哟!”水子衿捧场地哼哼,“没想到相爷也是性情中人啊!着实让属下佩服!”
“本相不需要一个忘恩负义的废物虚情假意的佩服。”我淡淡瞥了他一眼,语气轻蔑。
水子衿暗暗地翻了个白眼,他就知道,这个病秧子心眼比针眼儿还要小,还在为昨天的事情耿耿于怀。
不过算了,反正也是他自己做的孽,也该是让他自己吃点苦。
扶风看着水子衿吃瘪的表情,心里也是痛快不已,幸灾乐祸地别过头去偷笑。
被病秧子嘲笑也就算了,没想到他还要被一个泼妇嘲笑,心下是一阵愤懑,却又是敢怒不敢言。
水子衿那一副受了委屈的小表情看得我心情甚好,在毡包里无聊了这几天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愉快极了。
“扶风,拿剪刀来。”我眯着眼睛,不禁开始为明日面见斐然的事情做准备了。
“相爷,你要剪刀做什么?”
这一回,首先发问的不是扶风,而是站得最远的水子衿。
他一蹦三尺高,一看就是觉得我拿剪刀是为了对他做什么。
扶风没有理他,因为她巴不得我拿剪刀减掉他水子衿的某个部位。
我也没有理他,而是自顾自地拿过剪刀,在右手大拇指的纱布上‘咔嚓’就是一刀。
“主子,你这是做什么……”扶柳疑问出声,问出了在场另外两个人的心声。
“你把我的手包得像个废人一样,明日与斐然见面,若是遇到不可不杀之人,银骨弦都没有办法派上用上。”
我一边慢条斯理地剪着纱布,一边语气浅淡地为他们解惑。
当然,主要还是让水子衿放心,我不会那么轻易地动手杀人,一般都会让人代劳。
充足的休息时间只为迎来更加艰难的斗争,五千精兵们休整完毕之后照常操练,主位毡包里一直没有发出剿匪的命令。
甚至是一直都没有提。
千山城守将在此期间也来过几次,只是都吃了闭门羹。但他并没有因此而心灰意冷,而是百折不挠,每日午时按时在毡包外报道。
毡包里面的景象永远都是非一般的和谐。
水子衿蹲在床尾给床上的少年捏脚捶腿,扶风和扶柳倒是罕见地没有出现在毡包里。
倒不是他感恩这佞相的破头盔之恩情,都怪扶风和扶柳那两个泼妇,临走之前还让他卖苦力,摆明了就是在整他,可气的是偏偏他还没有理由反抗。
谁让,谁让病秧子的双手是为了他变成这样的呢。
这么想着,水子衿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瞥向那双缠满纱布的手……
直到现在,他都搞不明白,这病鬼不是惜命得很吗,怎么会如此不要命地替自己打开头盔?
他难道不知道,当时要是再用力一点,他这双手就废了吗?
“扶风扶柳什么时候回来?”我拉了拉身上的薄裘,缓缓坐起身来。
扶风扶柳离开的时候,我还没有睡醒,不过想想,能让她们一起出去的,也就只有邪医斐然这一个原因了。
“她们没有说,我想,她们会赶回来用晚膳的。”水子衿不以为意地撇撇嘴,终于有空休息休息,伸个懒腰了。
就那两个心中只有主子的泼妇,这病鬼受点伤就跟拿刀子剜她们的肉似的,还能放心让他一直照看她们的宝贝主子不成?
我习惯性地想要摩挲墨玉扳指,摸到的确实一层粗糙的纱布,还无端地扯动了伤口,一阵发疼。
看着这包得跟熊掌一样的手,我嫌弃地摇了摇头,“你上次说斐然没你这么好说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告诉相爷一声,那个人不好惹。”水子衿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凝重,转瞬即逝,反而挂上了一抹玩味儿的笑容。
那种变态,估计只有眼前这个病秧子能够抗衡了,也真是有些期待他们俩相见的时刻呀!
“跟斐然相比,本相很好惹吗?”我微微一笑,笑容里绽放的危险并不因苍白的面色而稍有减弱,还隐隐有种致命的美感。
水子衿只是笑着,并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