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惊讶的是,水子衿的血仿佛有一种奇特的魔力,从他的血碰上我的伤口,我的血便不再滴落在地,而是尽数流进了他的手腕里。
“知道了。”我轻轻地应声,算是理解了他的不当行为。
水子衿紧紧地盯着一黑一白,一粗一细,严丝合缝贴在一起的手臂,若有所思。
本来按道理来说他和蓝玉之间是有感应的,但若是蓝玉滴上了旁人的血迹,就会沾上陌生的气息,他与蓝玉也会失去联系。
但是,就在刚才触上这病秧子的手腕,他好像又重新感受到了蓝玉的气息。
这病鬼该不会是把蓝玉吞了吧?
如果是,那蓝玉他还要吗?
要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漫长的换血过程却并未停止。
不知道是我的血多,还是他的血多。
渐渐地,我的视线移到他处,静静地盯着水子衿。
他似乎是个念旧的人,亦或者说他是个很懒的人。
身上穿着的还是第一天来宰相府换上的衣服,藏蓝色,是深海的颜色。
剑眉淡扫,并不似寻常男子的英武,如层云出岫,是像大海一样的柔情雅逸。长睫如羽,蓝眸清澈幽静,仿佛夏日清晨含露的茉莉,香远益清。
怪不得姜雨会喜欢这样的水子衿,不管她是凌厉嗜血的佞相,还是一无所有的渔女,这样的男子都会是她暗黑生活的救赎。
身上的痛楚正缓缓减轻,而水子衿的脸色也开始变得青黑,进而开始发紫。
我知道,水子衿虽然说百毒不侵,但是也是要承受住相当痛苦,直至毒素完全被血液的力量化解。
我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够了。”
话音刚落,我快速地收回手,看着那道只剩一道粉色疤痕的伤口,微微勾唇。
水子衿怕是趁机换掉了我身上大半的血液,是企图从根本上改变我的体质。
这可是上辈子的姜雨也没能体会到的待遇。
我感觉全身上下都在发生史诗级的爆炸,疼痛限制了我的怒火,我特么不知道自己中了毒?
不过,如果中毒也好,这样的话,水子衿和斐然简直就是不可能了。
“去找扶柳。”我缓缓叹气,咬着牙说出一段完整的话来,“之后,你就可以下去休息了。”
水子衿哪里还听得进去,他直接就在床边坐下,假模假式地探上我的脉搏。
“相爷,扶风扶柳小现在都不在营地,还是让我来给相爷看看吧。”
夜色渐浓,凉风席卷,重重地撞在毡包上,发出闷闷的声响,房间的缝隙摩擦风声,有凄厉的怪叫。
一低头,水子衿果然看到床上的人冷得瑟缩了一瞬。
“相爷,你的玉佩呢?”水子衿轻轻地放下那只布满伤痕的手,低下的眉睫颤了颤。说出这话的时候,他有些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说出这话,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那块蓝玉是他心口处的鳞片,人鱼一族向来将精血蕴于这小小鳞片之中。
没了鳞片,他们人鱼一族的特殊能力也就无法施展,当然是连法术也同样没有办法的了。
所以,他要救人,就必须要借助蓝玉。
毕竟,他可不指望这个病秧子跟自己一样可以百毒不侵。
我能感受到水子衿内心的小九九,可我却并不想那么轻易地就把那块蓝玉还给他。
废话!要是把蓝玉还给他了,那他还会留下来不成?
所以,我是不会还给他的。
而且,我还把那块蓝玉藏起来了,藏到了一个他绝对找不到的地方(放心,不是项链的空间)。
索性就装作没听到他说的话。
“噗!”胸中一口热血喷了出来,打断了我的思虑。
看来斐然是真的想让我死啊,我已经觉得灵魂和肉体脱离了,麻木得感受不到疼痛。
水子衿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了一跳,躲闪不及,脸上也落了些血点。
他立刻意识到,再这么磨叽下去,病秧子可能就会死得透透的,估计自己也要跟着去陪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