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的表情安详,上肢呈自然放松状态,头部微微偏右,下肢舒展,足尖略微外翻,尸僵明显缓解。
“对,周遭没有明显足迹,奇怪得很。”
“老陈怎么说?”
老陈是警察局的老法医,工作经验丰富,但是自视甚高,容易忽略细节问题。
“心源性休克导致死亡。”
“放屁。”
“……”孟醒摸了摸鼻子,她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然也不会找韩哥回来了。
“把你整理好的信息说给我听。”
“死者李祺,24岁,都夜夜总会酒保,于三日前失踪,全身无明显创伤,死因暂定休克死亡,死亡两天以上。”
“死者有没有什么病史?”
“心脏不太好,有心绞痛的症状。”
“胃内容物呢,检查了吗?”
“呃……硝酸甘油和西地那非。”孟醒摸了摸鼻子又继续说道:“死者就是被送进医院之后失踪的,再找到的时候就已经这副死相了。”
我撇撇嘴,不想再问了,径直脱掉手套,“你不是说夜之弦来了吗,他人呢?”
“他把死者的遗物拿了就走了。”孟醒虽然很想知道这位大佬验尸的结果,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汇报情况。
“哦。”那我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
孟醒上前一步拦住我,猛烈地眨着眼睛,“那死者的死因是……”
“失血过多。”
我挥开她的手,换回了自己的风衣,嘴角勾勒出一丝嘲弄的弧度。
孟醒瞪大了眼睛,正要问出口的时候,温凉悦耳的女声已经在她耳边低低响起。
“死者的心源性休克在被送进医院之后便得到了缓解,而致命伤就是死者右手臂上的针孔,尸斑没有出现就是最好的证明。”
说完,解剖室的门‘砰’地一声重重关上,又是一串渐行渐远的高跟鞋余音……
北纬22度,凌晨五点半,龙港的天空泛着青白色的辉光,一栋三层复式结构的花园洋房坐落在繁华的街区。
三楼还亮着灯。
高级定制的玻璃展示柜里,摆放着规格一致的透明罐子,而罐子里则是各式各样的……人体标本。
带有星星纹身的舌头,残缺一角的灰白牙床,黏着零星毛发的头皮,刀口利落平滑的手指……
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妙龄女子的温馨小窝。
而这位妙龄女子正躺在墙角的榻榻米上,长及腰间的黑发随意地披散,清丽面容中隐隐透着股子凌厉,看得出来,是个好强不服输的姑娘。
这便是这一次任务的委托人,韩冰,龙港市警察局法医科科长。
但,那都是一年之前的事了。
现在,她是游离在黑暗与光明之间的冷血外科医生,拿钱办事,听从心的自由。
为了所谓的自由而丢命的人不在少数,韩冰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韩冰怎么因为不会想到,自己的小日子会由一个双目失明并沉默寡言的少年亲手终结。
而那个瞎眼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都夜的老板夜之弦,我习惯叫他adonis。
当然,说这话的意思并不是代表adonis杀掉了韩冰,更不代表韩冰是来找adonis报仇的。
相反,倒是韩冰为了救adonis自愿为他挡枪子躺进了重症监护室,不过adonis也确实不喜欢韩冰就是了。
据说,当初就是韩冰给欧林溪解剖,出具的死亡报告……
所以说是因果报应,我做的孽,最后还是重新落回到了我的身上。
这一次,韩冰希望adonis不要继续误会自己,并且,能够爱上自己。
难,真是太特么难了!
搭在脚边的外套里响起一道光,然后还是呜呜呜地震动。
我皱了皱眉,倏地睁开冷厉的黑眸,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我不适地眯了眯眼睛。
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机,打开免提放在一边。
“韩哥,回警察局一趟呗?”
电话那头是压低的女声,不仔细听并不能分辨出男与女的细微区别,小心讨好又是焦急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