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老子只要能多吃一口肉,天天挨鞭子都没问题!”
“说什么混话,赶紧吃!”
“……”
心性耿直的糙汉子们因为这顿野味对新来的小兵闻人凉升腾起不少好感,就连早上语出不逊的壮汉也是如此。
吃到一半,那个壮汉摸着后脑勺,面色讪讪地就过来了。
“那个……闻兄弟啊!”
“凉哥哥姓闻人,不是姓闻!”秦沛白了他一眼,气呼呼的。
“老子知道!开个玩笑活跃气氛行不行?就你这个兔儿爷懂得多?!”壮汉的脸都黑了,懊恼不已。
我瞧了一眼他那满脸的肥肉,“你要是来吵架的,麻烦走远一点,不然……”视线移到他的喉咙,警告地瞪了一眼。
“不是,谁说老子……我是来吵架的?”那嚣张的气焰在对上那双冷眸之后,瞬间熄火。
“嗯?”
“我王柱子粗人一个,有什么就说什么,今天早上是我柱子说话不过脑子,闻人兄弟,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哥哥吧!”
哥哥?
这个叫王柱子的什么时候成我哥哥了?
“你少跟凉哥哥攀亲戚,有你这么一个哥哥,真是让人笑掉大牙!”秦沛还是怨气很深。
废话,谁能够认忍受别人说自己是兔儿爷?
“你……”
“王柱子。”我忍不住出声了。
“闻人兄弟,你说,你说!”怒火瞬间消散,王柱子脸上笑的跟花儿一样。
“我原谅你了,你去吃肉吧。”
“好嘞!”得到了这声原谅,王柱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走的时候,又突然回过头来,嘿嘿一笑,“闻人兄弟,你以后要是打野食的时候,能……能叫上我吗?”
“嗯。”我点头。
王柱子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可是秦沛倒是不理解了,噘着嘴嘀咕着,“凉哥哥,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原谅那个大块头?”
军营周遭的雪山石堆触目所及,偏生在这片里活动的野味也都用白色作为掩护,难抓。
喂饱一整个军营的人,难于上青天。
此时,秦沛聚精会神地举着借来的爪耙,眼睛瞪得像铜铃,突然雪堆里动了动,他抓着耙子就戳了下去。
然而,却被那只机敏的雪兔蹿出去老远,失之交臂。
“啊!又跑掉了!”
他懊恼地嘟起嘴,还来不及感叹命运的不公就听到“咚咚咚”一连串的声响,从天而降野味雨。
羚牛、黑麝、大灵猫、小灵猫、白尾稍虹雉、雉鹑等等等好吃的不好吃的,洋洋洒洒,簌簌坠落。
可以说是非常可怕了。
“凉哥哥,你好厉害啊!”
秦沛双手阔成喇叭状,兴奋地大喊。
从山崖上跳下来一抹瘦削的人影来,一系列的大动作过后,额头冒汗,打湿了鬓角。
“捧场就不需要了,赶紧回去让人把这些死尸拖回去吧!”我甩了甩酸麻的手臂。
死尸?这些明明都是难得捕捉的野味好吗?!
秦沛愣了愣,道:“王爷他……不是给了一管烟花吗,怎么不用那个啊?!”
“叫你去你便去,哪儿来的这么多问题?”我摆了摆手,撩起袍子在一块冰上坐了下来。
“那好吧,我马上去!”
秦沛心知少年已经累了,虽然心里有疑问,但还是听话地往回跑。
秦沛很快就回来了,我一点都不惊讶,但是后面跟着来的牛车这么快我倒是出奇的意外。
不晓得是不是君离渊那个闷骚的男人估摸着时间下的命令,这一队的牛车应该是等在了半路。
所以秦沛才会回来得这么快。
搬尸体这种事情就用不着我了,他们一个一个都抢着来,一边往车上扔一边兴高采烈地畅想着它们从热油锅里爬出来的情景。
等到我们回去之后,营帐里已经架起了大锅就等打回来的野味下锅了。
如此看来,君离渊一定是起了不小的作用。
天色已经抹下一片橙黄,远处的白雪皑皑反射着还入眼的亮光。
更远的地方有浅绿的草地,不深厚,细看之下恍若虚无,像是薄薄飘过的浮动纱衣。
越过冰雕的世界,那里才是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