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萝卜羹,萝卜软烂,汤汁浓郁,雪白的鸡丁在羹中隐隐浮现,一看就鲜嫩无比。
这,这真是一家落魄脚店的早点?沈依依坐在破旧不堪的饭桌前,面对这样精致的几道早点,油然生出一种置身于豪华大酒店的感觉来。
老李头让李贵给她们摆上碗筷,招呼她们快些趁热吃。
沈依依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卷煎饼,咬了一口,直觉得外酥里嫩,唇齿飘香,就再也忍不住了:“李伯,我听小胡椒说,您之所以亏着本,包下我们的一日三餐,是因为店里生意不好,饭菜卖不出去?可是这样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怎么可能卖不出去呢?”
老李头苦笑着望向店门口:“你看有人来吗?”
店门前冷冷清清,还真是没人光顾。这是为什么呢?沈依依满心困惑。
李贵打横坐着,手里捧着一碗八宝粥,小声地道:“正是因为饭菜做得太好,所以没人来……”
因为饭菜做得太好,所以没人来?竟有这种事情?沈依依把惊讶写在了脸上。
李贵看了看店内破旧的桌椅,又看了看裂纹遍布的地面:“经常光顾脚店的人,都是些做力气活儿的粗汉,只求填饱肚子,越便宜越好,而我们店里卖的饭菜,成本高,售价贵,他们吃不起。那些出得起钱的老爷公子,都去正店酒楼了,哪肯屈尊到我们这里来?他们嫌脚店低贱,怕掉了他们的身价,脏了他们的靴子……”
原来如此。这就好比在路边摊上卖鱼翅鲍鱼,能有几人光顾?沈依依恍然大悟的同时,更深入地了解到了该时代的民情——原来对于中下层民众来说,正经部位的鱼和肉,就已经是高档食材,不是他们能消费得起的东西了。
不过这样的道理,既然连李贵都明白,为何老李头不调整经营策略?沈依依疑惑道:“以李伯的手艺,难道做不来便宜的菜?我们在富阳县的时候,那些早点摊贩卖的都是煎白肠、粉羹之类,想必这样的早点,在脚店是行得通的。”
“我爹怎么可能自降身份,去做煎白肠和粉羹那样粗鄙的食物!他以前可是丰和楼的大厨!”李贵突然间憋红了脸,把碗都放下了。